因为黜龙军主力进军极速而现身的罗术心惊肉跳,只能在下方拱手来对:“白公!”
“贼军趁虚而入,不关你事,但事已至此,北面堵塞此间大营的幽州军部队便没有必要,速速转回,来作黜龙贼主力当面阻隔!”白横秋言语干脆。
罗术心如滴血,却只能应声:“属下这就去亲自传令,然后亲自督战。”
说完,竟是亲自率众向北而去,寻亲家魏文达去了。
且说,为了防止黜龙军之前突围,外围联军大营极具纵深,其中如冯无佚、王臣廓等营寨,因为兵马略少,以至于营寨几乎呈现狭长样貌,其余大营,也多少深厚扇形,宛若通道。而黜龙军突围后,主力极速前行,待到被发现后,前锋已经进抵幽州军大营中部,随即白横秋出手,一击不成,自然便要原本就在外围的幽州军魏文达部立即去做阻拦了。
然而,魏文达部虽然颇多魏文达本人更是号称幽州第一高手,但黜龙军突围主力却更加强大。
他们几乎囊括了黜龙帮河北这边近一半的军事精华,高手自宗师算起,包括张行本人也深不可测,伍惊风以下成名的成丹高手都有多个,遑论那堪称一绝的数百骑准备将了,而下面的寻常部队也是黜龙军最精华的几个营。
故此,双方在战场最西北处交战,黜龙军迅速展开,部队自已经宽阔起来的幽州军外侧各门涌出,各自交战起来以后,幽州军立即陷入下风,眼瞅着便要被分割突破。
与此同时最靠谱的另一支联军主力部队乃是太原军,但他们的营地却在西南面,虽然在赶来的路上,却明显有一个时间差距。
面对这种局势,不只是魏文达着急、罗术心中滴血,便是居高临下的白横秋也面色微变,变得紧张起来。
紧接着,薛常雄忽然弃了雄伯南,转向远远观战的白横秋,当面来问:“白公,如何还不落子?”
“天色未明,第三枚棋子我怕不能从速凝结起来。”白横秋坦诚以对。“徒劳失了时机。”
薛常雄怔了一下,忽然失笑:“如此说来,你不能破黜龙军这走军之阵了?”
白横秋凭空而立,平静以对:“未落子,如何定局?今日这战,哪有这么轻快?”
薛常雄缓缓摇头,看了看周围明显转移中心到了最西北角的战场,然后在越来越大南风中看着对方来言:“非也,白公,你不必拿乔作势……这一战,你没有当场杀死曹林,落下东都这个天大的窟窿,便是三分弱了;张行得了伏龙印也好,众志成城也罢,那一日在这里挡住你,便又去了你三分气;而今日,你若是不能阻拦他们出了这个大营,便没了最后的三分力气……什么追击都是虚的!你的兵马和东都军,还有你本人,都不会放肆北上,而没了你和你的兵马,整个河北的联军就会在所谓追击路上一哄而散!”
“所以薛公什么意思?”白横秋认真来问。
“很简单,你再不落子,便没了落子机会!”薛常雄言语平静。
“时机不对,落子不成,岂不必败?”白横秋冷冷反问。
“那也起码落下这一子,以示尽力!”薛常雄语气终于不善了起来。
“若他们真要突围而出,而窦琦不能迅速补上缺口,我便落这一子。”白横秋给出了最终答复。
薛常雄啧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而英国公白横秋也没有再开口,两位关陇出身的顶级贵族、军阀,便这么在空中负手而立,各自出神。
其实,两人的话表面上是在争执这颗红色棋子要不要尽快落下,实际上却是在讨论,要不要让白横秋再亲自闯一闯,亲自去动手对一对张行?
薛常雄当然是建议对方试一试的意思,而且他有没有说出口的其他话……这一战就是他白横秋挑出来的,他不去拼命,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拼命,比如现在,他就不动了。
白横秋的选择也很自然,张行有伏龙印,他亲身体会过的,现在又多了十三金刚,十三金刚非但是加一起抵得上一个宗师的概念,而且明显有自己的特殊法门,他们一旦结阵,那断江真气之纯净,堪称无坚不摧,便是白横秋一个大宗师都要色变。
所以,亲身去拼,就意味着拼命。
不是说他已经畏惧拼命了,而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拼命的时候……天长日久,四海板荡,而自己又占有先机,凭什么要在主动出击的战斗中拼上一切?
就在两人纠结于时势、战局,乃至于日出的时候,忽然间,幽州军大营营盘外侧战场初,异变陡生。
“总管有令,让开缺口,太原军要换上!”混乱的战场上,眼见着黜龙军前方的雾气渐渐散开,张公慎忽然带着数骑出现,然后当众下令。
并且径直自战场外围驰入,直接呼喊下令。
一旁的白显规愣了一下,居然以为是真的罗术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