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老人轻轻摇头,而后笑着说道:“还是很美,跟小时候一样。”
“你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会哄人。”
老妇听得此言,也不禁面露笑意。
接下来,这对都已垂垂老矣的兄妹再无多言,只是就这么沐浴在黄昏的余辉下,静静享受着平静的美好时光。
直到,夕阳西下,即将彻底消失在草原的地平线处。
“哥,把定容不腐丹给我吧。”
忽然,老妇望着即将消失的夕阳,轻声说道。
“不再多活两年?”
老人柔声问道。
“不了。”
老妇轻轻摇头,面露微笑,“与其以这副老迈无能的姿态苟延残喘,还不如直接死去,至少,还能在死前让你看看我年轻时的漂亮模样?”
“你在我眼中从未改变。”
老人望着她,神情认真无比,“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当年那一个,只会跟在我身后啼哭的小女孩,永远,永远。”
老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眉眼含笑地望着他。
而老人也彻底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从空间项链里取出了一枚朱红色的丹丸,轻轻送入老妇的口中。
此丹入口即化,转眼间就形成一片红色流光,充斥老妇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强行激活她体内的异血,让她那因为衰老而虚弱不堪的异血,重新焕发出最后的力量。
这本质上就是一种通过外力刺激造成的“回光返照”。
外在表现就是……恢复青春。
这位垂垂老矣的老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老还“童”,短短几个呼吸间,她就从一位脸上遍布皱纹的枯瘦老妪,变成了一位肤白貌美的年轻美人。
“好久不见,我的花公主。”
老人看着她,微微一笑。
梅朵拉姆似是有些羞涩,掩嘴轻笑。
“……”
二人彼此对视了几秒,而后梅朵拉姆才开口说道:“哥,我死后,把我葬入咱们那拉王族的陵墓,好不好?”
“这,不合规矩。”
老人面露迟疑之色,“你身为人妇,死后应该葬入那巴图的家族陵墓。”
“不合规矩?”
梅朵拉姆忍不住笑了笑,“可是,哥,我记得你这辈子好像也没遵守过什么家族规矩呀,不是么?”
“好吧。”
老人无言以对,最终也只得笑着点点头,“只不过,不能明着来,那样对那巴图的家族是一种折辱,能理解吗?”
“当然。”
梅朵拉姆听得此言,眼帘低垂,那双清澈水润的美眸之中,顿时浮现几分愧疚,“这一生,我已然愧对那巴图良多,不能再让他的家族也蒙羞。”
“……”
对此,老人沉默。
“还有。”
梅朵拉姆重新看向他,柔声道:“我死后的真正棺椁上面,不要刻我的真名,把真名留在那巴图身边吧。
嗯,就刻‘梅朵拉姆’这个名字好了,反正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我的。
除此之外,我的棺椁得要一副漂亮的透明水晶棺,还要在里面铺……”
“等等等等!”
老人听到这里,连忙出声打断,“梅朵拉姆,你是草原人,无论你我体内是否有一半大洛血统,我们都是草原人,人的身份不该因血脉而论,而是以行为而论。
你我的一生,都在遵循草原人的方式而生活着。
的确,近些年来大洛贵妇很流行服用定容不腐丹恢复青春后,以透明水晶棺下葬,留给后辈们一副不腐女尸的美丽模样。
但你不行,梅朵拉姆,你是草原人,而且你应该也很清楚,根据我们草原人的传统,我们不能用这种透明的水晶棺下葬,如果你非要水晶棺,我可以帮你找一种不透明的来……”
“不。”
还不待老人说完,梅朵拉姆就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就是要透明的,因为我要你在我死后,常常来看我,而且要看得见我。”
“梅朵拉姆。”
老人看着她,面色一沉,“我说了,不……”
“哥。”
梅朵拉姆再次打断了这位北莽可汗的话音,“这辈子,你就没让我任性过几次,让我任性一次吧,就这一次,反正你也从来不是个遵守传统的家伙,又为什么非得让我遵循传统?”
“我……”
老人一时语塞,无奈叹气,“所以,兄长还是要做榜样,做不好榜样,就只能让妹妹跟着学坏。”
梅朵拉姆听得此言,顿时一展笑颜,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还有呢?”
老人看着她,无奈笑道:“刚才你没讲完,水晶棺里还要铺什么?”
“花。”
梅朵拉姆声音轻柔,眼眸之中满是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