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望春都不由打个寒颤,敛容屏气道“他们只是孩子,罪不至死!”
“哼!”赵谦冷笑,“大人既不能为在下做主,就莫怪在下得罪!”说完,身后十几个家丁便要一拥而上。
邢望春等人被逼到巷道死角,他三人将几个孩子护到身后,一并拔出腰间佩刀,怒视着众人。
“谁敢上前,小心刀剑无眼!”邢望春目露凶光,言语狠戾,“你们若干抢人是阻挠公务,等下了狱去更是有去无回!”
众家丁被他的话震住,互相看着却谁也不敢先上前一步。
“给我上!下了狱去,老爷用银子把你们保出来!”赵谦不屑一顾。
邢望春嗤笑,“赵老爷,如今漳州之主是豫王爷,可不是视财如命的秦汉易!您觉得您的银子能入得了王爷的眼吗?”
听闻此话,赵谦面上露出惶恐。自己被萧元一整了两次,被吊打的体无完肤还差点倾家荡产,深知他的厉害。知道自己不受萧元一待见,这些日子赵谦躲在府中,就算必须应酬也是谨言慎行,生怕德行有失再被萧元一抓住恶整。
现下这位新调任的总铺头邢望春,与萧元一关系匪浅,这是漳州城中人尽皆知之事,得罪了他不就等同得罪萧元一?
赵谦真是被萧元一搞怕了,左思右想,瞬间变了一副面孔。
“起开!”赵谦挤到邢望春面前,一脸谄笑,“邢大人,多谢您提醒!小的一时被气糊涂,违法乱纪之事又怎能做?您尽管将这几个小贼带走,小的相信您定能给小的一个公道!”
此时的他伏低做小,早就没了之前高高在上的老爷相。
算你识相!
邢望春睥睨着赵谦,冷然一笑,“还不让你的人退下?”
“让开让开,请邢大人出去!”赵谦向身后家丁呵斥。
邢望春扬扬下巴,瞥向地上那包失窃物品,笑道“赵大人,那是赃物,下官也要带回衙门。”
“是是是!”赵谦满口答应,身边立马有人将包裹收拾好,递给他们。
“辉子接着!”邢望春拎起腿脚发软的常庆,对赵谦点点头,“案子审完,赃物便会物归原主。赵老爷,告辞!”
望着邢望春等人身影消失在巷道尽头,赵谦眸色幽暗,他冷冷对身边人嘱咐,“写好拜帖,天一亮咱们就去拜访王锦晨王大人。”
将以常庆为首的几个小贼押入牢中,借着牢狱烛光,邢望春才算看清这几人的样貌。
几人身上夹袄油腻肮脏,就连露出的棉絮都已变黑,凌乱发髻下是一张张面黄肌瘦的小脸,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盈满恐慌与不安。
凭着多年与贼人打交道的经验,邢望春断定他们并不是惯犯,而是被饥饿困苦所逼,才会坐下盗取他人财物之事。
“你们这几个小贼家住何方,父母是谁,统统报上来!”辉子为邢望春搬一把椅子,隔着牢笼向几人喊话。
几个孩子垂着头,默不作声,两个小的还往常庆身边凑了凑,对他满是依赖。
辉子见他们都不说话,故作恼怒,大声吼道“官爷问话必须回答,不然就板子问候!”
“哇!呜呜······”
“呜呜······呜呜······”
许是被他语气神态吓住,两个小孩子又是嚎啕大哭。
辉子犯了愁,若是成年人不肯开口,各式刑具伺候总能撬开嘴。
可眼前都是些未成年的孩子,还真是没招对付,他求助似的望向稳坐泰山的邢望春。
“唉!”邢望春长叹一口气,一脸慈蔼,吧唧着嘴道“啧啧,哭得多痛!还真是可怜见的,多久没吃饭了?”
这是一个让孩子们感兴趣的问题,哭声噶然而止!
短暂沉默后,缩卷在常庆身后的于波,露出半个脑袋,问,“能给饭吃吗?”
“于波!”常庆大声呵斥。
于波被吓一跳,垂下眼眸,又瑟缩成一团。
邢望春牛铃眼中眸光闪动,随即站起身,缓缓靠近牢笼。
高大壮硕身材投下的阴影很快将几个孩子笼罩,常庆如炸了毛的野猫,展开双臂将三个孩子护到自己身后,瞪着邢望春的双眸中全是警惕。
出乎意料的是,邢望春只是伸了个懒腰,便隔着木栅栏蹲在他们面前,唇畔笑虽是硬挤出来的,却极力营造亲切的感觉。
“牢狱的饭菜不错,细米糙米掺半,有菜有肉,填饱肚子之余还能唇齿留香。”邢望春说着添了一下唇,像是在回味饭菜的味道,“怎么样?要不要尝一尝?”
“要要要!”
“要吃要吃!”
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抵不住诱惑,从邢望春开始提饭食,就双眼泛光,此时更是争先恐后的喊叫。
邢望春笑起,朝着通道尽头喊,“大壮,把饭菜端上来!”
“好勒!”大壮麻利的提着两个木桶过来,里面分别装的是白饭与大锅菜。
饭菜的香气瞬间盈满整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