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带怀念地看了看这里,一个普通的房间,空荡的试验台、熄灭的锻造炉与空掉的储存容器都昭示着这里真正的用途。
一个手艺室。
他如此称呼这里。
一个人总要拥有某种手艺的,纯粹的技艺,用于追寻快乐,不为其他。
他曾对莫塔里安说过这句话,而这里,便是他的快乐之所了。他曾在这里为他的儿子们打造武器或盔甲,铸造它们时,他满怀快乐。
而现在,在房间的最深处,一个人正侧对着他坐在那里,黑袍垂地,坐姿悠闲。在半分钟前,他还并不存在。
“很高兴看见你通过了我留下来的小小测验,老头。”法师笑着打了声招呼,但并没有抬头,他正把玩着一把拆信刀。那把刀平直的线条似乎令他倍感兴趣。
“你留下来的?”帝皇微微一笑。“你只是个幻影,一个被我捕捉到的人格形象。”
“但这不妨碍我嘲笑你。”
法师哈哈大笑起来,恍忽之间看上去仿佛有了温度:“不过,我的确得承认你是个天才,你居然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将我留下的知识学到这种程度。”
帝皇的笑意收敛了一些。
“还不够。”他低声说道。“如果要到让他们打破规则的地步,这还不够。”
“不必担心,还记得毁灭吗?”
“你指的是那个人类?”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已经抵达永恒天堂了嗯,不过,我也不太确定。毕竟我只是你塑造出的一个幻影,我只能根据你知道的讯息来推断。所以,如果他真的有些你也不知道的后手,我是没办法给出正确结论的。”
“我倒是希望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帝皇叹了口气。“那个见鬼的法术,我已经在自己的记忆里尝试了七千多遍了,但仍然没办法复现到你那种程度。”
“噢原来是这样。”
法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要收回我给你的评语了,你才不是个天才,老头。你居然在自己的记忆里拉慢时间来作弊!”
“但我冥想出了魔力,还掌握了不少法术。根据你做出的法师分级来看,我现在显然已经能够被称作一名正式的法师了。”
“我这儿可没有出师礼给你。”法师翻了个白眼,仍然坐在他的天鹅绒椅子上不愿挪窝。“至于那个法术就像我说的那样,不要太在意。”
“我怎能做到不在意?”
“很简单,忘记就好了。给自己洗个脑,将这件事忘记。人每天忘记的事有那么多,何不把这件事也一起忘记呢?”
“你清楚那个法术对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有多么重要我不能容许失败。”帝皇低声说道。
法师摇了摇头,慢悠悠地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拆信刀:“是你,只有你,老头。我已经死了,那个神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你没办法做出推断吗?”
法师停下动作,定定地看着帝皇,没有说话。欧亚大陆的野蛮人只得苦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只是我做出的幻影,你不能推测出我也不知道的事。”
“说回正题吧。”法师打了个哈欠。“打破规则哈。你连跨界都做不到,除了那个树人以外没人会对你多看一眼。”
帝皇对此不置可否,法师只得警告般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
“别以为他们有多么好心,白塔里有人性的家伙十不足一,树人也只是被自己的规则所束缚了而已。它带着面具,商人的身份束缚了它。下次见面时,它可能又会换一副面具佩戴,比如毁灭者或兴趣使然的骗子之类的”
“但它目前做的事都对我们有益。”
“是你,只有你。”法师再次强调。“我死了,别忘记这件事,老湖涂。还有,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什么?”
“跨界法师们的形体、外表、态度乃至灵魂对他们来说都无关紧要,他们活着,只是想要消磨无尽的寿命罢了。”
法师耸了耸肩:“你不能指望一群整天玩真人大型角色扮演的家伙真的拥有不可被打破的底线,否则它干嘛暗示你规则是可以被打破的呢?”
“说到底,它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天使们的尸体可是上好且无比珍贵的能量传导材料啊。”
“但它至少站在我们这边”帝皇沉默了一会,如此说道。“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别太天真了,人类之主。”
法师百无聊赖地将那把拆信刀扔到了空中,用一只手开始玩抛接游戏,好不悠闲。
他再次打了个哈欠:“你得搞清楚一件事,就算你能跨界,正式地成了白塔的一员,你也还是个一穷二白的法师。你手上半点能够用来交易的东西都没有,你要怎么跟那个商人完成交易呢?”
“恒星星核,极其珍贵的世界级宝物,或者是被单独拆分出来的时间线乃至世界线这种东西,你可搞不到。”
“我会想办法。”
“噢,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