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不禁冷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官场吧。
无论怎样,他只消保持自己的内心不变就足够了。
“你们的问题,叶大人都清楚。”苏瑾瑜适时出声,给了叶怀一个露脸的机会。
沧州的官员面面相觑,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未来的刺史大人对此事既然都已经一清二楚了,那他们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说了,或许还能在未来的刺史大人面前留下一个坦白从宽的观感。
但这也仅仅只是说罢了,若是多说,只怕刺史大人会怀疑你别有用心。
一时之间,沧州的官员都规矩起来,只交代自己的问题,绝口不提他人。
一时之间,叶怀不仅清楚了沧州各官员之间的派系,也了解了各个派系之间的恩怨。
听完这些话,苏瑾瑜只将沧州刺史曾靖和沧州统领的罪状展示给各位官员看,便带着叶怀离去。
“殿下,臣多谢殿下提携厚爱。”
“你我之间,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苏瑾瑜笑着扶起叶怀,“不过,你知道这份奏章该怎么写吗?”
“什么?”叶怀不理解,“不是应该照实写吗?柳家通敌,南齐靖王在我东楚为非作歹,枉顾人命。”
苏瑾瑜笑着摇摇头,“你这样写,绝对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与南齐是盟友。在南齐尚未与我们撕破脸之前,我们不能将此事告诉父皇,告诉朝臣。朝中有不少官员主战,但眼下,我们以东楚一国之力,是没办法抵抗其余三国的。眼下,若是开战,东楚很大可能是被其余三国联手剿灭。”
叶怀很快就明白了,“所以,此事只能尽数推到柳家和李家身上。”
“也不是。”苏瑾瑜打量了一下叶怀,“你的父亲,也有责任。毕竟你那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也都参与此事了。叶玄也被柳家利用了。”
叶怀一直知道叶玄被利用,也知道叶慎,叶愔,叶舒的事。
“嗯,我知道。”叶怀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是早已经做好准备。
“我说过的,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谢谢殿下。”
“算是报答赵姨娘的恩情吧,好好干,官场之中,还有很多事情你得好好学。”
“那这奏章……”
“你来写,写好拿来给我看看,我再修改。如果此事你处理妥当了,日后,你也不必担心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
苏瑾瑜拍了拍叶怀的肩,“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一定做好。”
叶怀走后,叶浅才从柱子后出来,“怀儿长大了,该独当一面了。”
“叶怀很好,只是,心眼太实了些。”苏瑾瑜牵起叶浅的手,与叶浅在园中闲逛起来,“不过,心眼实也有心眼实的好,不用担心他耍太多的小聪明而被人害了性命。浅浅,我一直不明白,你这样帮着叶怀,仅仅只是因为赵姨娘和幼时的一点情义吗?”
“不完全是。”叶浅看向苏瑾瑜,“母亲曾经给我留下一封信,若是没有赵姨娘,或许,母亲早就在生我的时候一尸两命了。”
“嗯?”
“赵姨娘帮了母亲许多次,也帮着我许多次。外祖母要把我带回王家的时候,也多亏了赵姨娘拖住卢氏和叶老夫人,我才得以跟着外祖母回王家。在母亲走后,赵姨娘母子三人,日子过得困顿,但也没想过依附于谁。叶怀更是被她教导得颇有一番傲骨。我帮叶怀,帮着赵姨娘,是为了报恩。”
叶浅任由苏瑾瑜牵着,在园中闲逛,一遍走着,一边与苏瑾瑜说她这些年的事情。
当初,叶夫人一早就知道赵姨娘是白家女儿,将她带回叶家,原本只是想寻个机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谁曾想,赵姨娘是个聪明的,选择留在叶家,成了叶玄的妾室。
为了感念叶夫人的大恩大德,赵姨娘处处护着叶夫人。
彼时卢氏嚣张,叶夫人关起门来,理家管事,倒也清闲。
但卢氏哪是那种坐的住的人,几次三番挑衅,甚至暗中下了好几次毒。
这些伎俩,叶夫人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有理会。
赵姨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替叶夫人出了一次头,结果,就被卢氏打了板子。
叶夫人去看望赵姨娘,告诉赵姨娘她一直没反击的原因。因为,这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何必与她计较,平白伤了自己的身子。
赵姨娘恨,问叶夫人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叶夫人轻轻一笑,“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我们过得越好,越是不搭理她,她越心急上火。像她这样蹦哒,无非就是为了求一个关注。我们愣是要过得比她好,越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越是会让她生气。”
赵姨娘明白叶夫人话里的意思了,这是往卢氏的肺管子上戳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