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追问时,沈顷绾也只是淡淡解释了一句, 说是喂她吃了解毒丸,而之所以疲惫, 许是昨夜一直守着她未曾歇息。
林思慎当时虽也有些怀疑沈顷绾隐瞒了什么,可没来得及多想,巫医就找上门来, 在外头跟墨竹起了冲突。
现下瞧见沈顷绾唇角的血迹, 也就印证了林思慎心中的猜想。
巫医对她下的毒, 墨竹甚至看不出一丝端倪, 可见这毒物极为罕见。
沈顷绾尚不知她身中何毒,那解药又从何而来,且还恰好随身携带?
林思慎眸中噙着一丝泪光,她抬手小心翼翼的捧起沈顷绾的脸, 轻柔的擦拭着她唇角的血迹, 颤声道“我知晓郡主是为救我而自伤, 可又何苦瞒着我?”
沈顷绾望着林思慎微红的眼眶,轻轻一咬薄唇,敛眸低语安慰道“我不过是折损了些内力罢了,你莫要多想。”
林思慎闻言指尖一颤, 沾在指腹的鲜血尚有余温,她怔怔的望着那一抹红,突然神色复杂的开口问道“当年闻行任回京,在王府的接风宴上失手打伤我, 那时郡主又是如何救的我?”
这一声轻问,犹如一道惊雷劈中了沈顷绾,清冽的眸子满是错愕之色,开口的话,也跟着有些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这些事,林思慎应当是忘记了的,从她服下断情草后,她就已经忘记当初是怎么与沈顷绾相知相识,将她们之间的那些点点滴滴,忘的干净彻底。
哪怕后来她再次爱上沈顷绾,也未曾想起过分毫,可如今她却突然主动提起这么一桩陈年旧事。
当年林思慎在王府被闻行任打伤危在旦夕,是沈顷绾力排众议将林思慎留在王府照看,之后墨竹才姗姗来迟。
待墨竹见到林思慎时,沈顷绾已经离开,被闻行任重伤的林思慎却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并非像林将军所说那般惨烈。
墨竹且没有发现端倪,旁人更不可能知晓沈顷绾对林思慎做了什么,而能窥破其中内情的,也就只有亲历者林思慎。
所以她必定不是从旁人口中听闻此事,而是她自己想起来了那桩事。
这念头从沈顷绾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她甚至不知自己此刻的神色是惊还是喜,她定定的望着林思慎,抽丝剥茧般观察着林思慎面上微妙的表情变化。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不仅让沈顷绾怔住了,就连林思慎自己也楞在当场。
也许就连她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脑海之中一直缺失空白的一块记忆,突然悄无声息又严丝合缝的被拼凑了起来。
伴随着大脑一阵刺疼,那些被忘却已久的记忆,犹如昨日才发生般清晰,曾被遗漏忽略的细节,也随之被林思慎一一记起。
曾经的欢愉猜忌争吵,与后来跟沈顷绾所经历的一切都紧密联系了起来。
林思慎脸色苍白,茫然出神的望着眼前的沈顷绾,她的记忆仿佛顷刻间就回到了当初,又夹杂着这些日子来历经的记忆,未经梳理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曾几何时,她总觉得沈顷绾让她猜不透看不懂,她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迷雾,但此刻再看眼前人,却变得格外的清晰真实。
她记起初相见时,在凝香楼外惊鸿一瞥,一个略显玩味眼神就让她落荒而逃的沈顷绾。
她记起成婚之前,她千方百计想逼沈顷绾退婚,使出浑身解数扮演一个沉迷酒色的纨绔子弟,明知她是女子却配合着做戏的沈顷绾。
她记起成婚当夜,她忐忑不安的用喜称挑起红盖头,身着喜服眼角眉梢流转着一抹羞涩的沈顷绾。
她记起出征分别前,在洗尘寺中蒙住她双眼,口中喃喃着不惧神佛,阖眸轻吻她唇角的沈顷绾。
她记起在陇右被孙文谦追杀,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而降翩然若仙的沈顷绾。
脑海之中突然多出来的记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沈顷绾。
那些怀疑猜忌却又按奈不住悄然心动的日日夜夜,所有的甜蜜所有的黯然神伤,也都是因她而起。
到了此时,林思慎才终于恍然大悟,为何她明明忘却了沈顷绾,忘却了她们之间的一切,可却那么快那么干脆的沦陷。
因为沈顷绾是她此生的羁绊,是唯一能让她与之动心牵神之人,而沈顷绾亦是如此。
哪怕她再次忘却,沈顷绾也会义无反顾的找到她,总有千万种办法让她再次爱上自己。
也许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消一眼,林思慎定会沦陷。
林思慎就这么望着沈顷绾怔了良久,一声不吭的默默垂泪,原来不知不觉她竟欠了沈顷绾那么多。
她为何会如此愚钝,沈顷绾一次又一次的拼死相救暗中相护她都视而不见,反倒怀疑沈顷绾的心意,怀疑她别有意图。
哭着哭着,林思慎又咧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