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望惦记着被华文贤藏起来的牛,拿上行李和那些旧帐本,正要走,毛主任进来了。
毛主任见了他一愣,禁不住脱口问“你怎么来了?”孙仲望随口讹他一句“徐局长通知我来的,他说你俩都不是这个剧本的合法作者,要我跟剧团一起上省里去演出。”都腊月了,毛主任额上顿时渗出一层汗珠。
华文贤朝毛主任使了个眼色。毛主任心里马上明白了,他说“老孙,这次没安排你到省里去,你可不能怪错了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啦!本来已决定我们三人都去。名额都分好后,小杜提出她也要去。杨主任还专门从省里打电话来,要徐局长务必安排小杜随剧团到省里去。别人都通知了,无法变更,只有你没有通知,徐局长就将你的名额给了小杜。”孙仲望半信半疑“你没说我媳妇的事?没说怕我上省里去生事添麻烦,给县里丢丑?”毛主任说“我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那件事徐局长若知道了,还不骂我一个狗血淋头。”
孙仲望琢磨半天,不知到底谁说的是真话,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这些当干部的人说话,总是让人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孙仲望在小杜家吃了早饭,小杜送他一张回西河镇的车票。
上车后,他埋头睡了一觉,等醒时,车已到了西河镇。
一下车,他就去后山战备洞中将黄牯牵出来。牛一点也没掉膘,似乎还长壮了些。孙仲望牵着牛往华文贤家里走。远远地看见华文贤的媳妇在家门口晒太阳打毛线,他顿时冒出一个主意。
华文贤的媳妇见他牵着牛走过来,眼睛里就有了呆傻的模样。华文贤的媳妇说“老孙,牛找到了?”孙仲望说“多亏了文化站长,是他提供了线索。他说他看到有人老往那废了的战备洞里钻,就跟了去,这才发现我家的牛,他说他过两天腾出空来,就去告这个人,让这个人坐半年牢,看她还傲不傲气。”华文贤的媳妇无心打毛线了“他没有说谁?”孙仲望说“他不肯告诉我。另外,他让我捎个信给你,今晚十一点,他要你上他宿舍里去一趟。”华文贤的媳妇说“他还说别的什么没有?”孙仲望一边摇头一边牵着牛走了。
媳妇见牛回来了,很高兴。进屋后,孙仲望对媳妇说了这一切。媳妇气得半死,说孙仲望心太软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说了些狠话后,气也消了。媳妇开始觉得让华文贤媳妇去找文化站长的事不妥。华文贤媳妇嫁给华文贤之前已失过节,这事对她不甚重要。关键是文化站长,若是因此将他拖下水,受了处分,那就太对不起人了。孙仲望本想如此帮文化站长一把,让他得些快活,作为报答,没想到倒有了几分危险。孙仲望便想出一个补救措施,让媳妇去和站长的媳妇说,文化站长生病了,要她到站里来料理。
文化站长的家离镇上有十多里路,一来一去,返回时天已黑了。
夜里,华文贤的媳妇去敲文化站长的门。文化站长的媳妇开开门后,几句话不对劲,文化站长媳妇就甩了华文贤媳妇两耳光。华文贤媳妇心虚,不敢还手。
十五
这天,孙仲望正在家吃晚饭,邻居忽然跑过来叫“老孙,快来看,电视里播你写的戏呢!”孙仲望和媳妇放下碗,赶到邻居家时,电视新闻已换了内容。邻居说,《偷儿记》在省里获了奖,还排在第一位,孙仲望不敢全信,怕邻居听错了。
回屋后,没过一会儿,赵宣传委和文化站长就来了,祝贺孙仲望创作的《偷儿记》在省里获了五项大奖。孙仲望则连连表示感谢领导的厚爱和关怀。
孙仲望一激动,夜里可就苦了媳妇。不过媳妇也高兴,说再苦再累也心甘。
腊月初八早上,镇广播站的大喇叭里说,县文化局领导班子调整一年以后,全局工作面貌一新,新近创作的黄梅戏《偷儿记》引起社会轰动效应,昨天,县剧团赴省演出凯旋而归,受到县委、县政府主要负责同志的亲切接见。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