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夏炎姐的呼吸也因为愤恨而显得厚重,那是压抑在内心永远都无法彻底发泄完的怨气。
“我本来已经工作了一年,可我不能容忍那些直接或者间接摧毁我的幸福的人仍然毫无愧疚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我以考研的名义顺利地进入到xx大学商学院,所以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我妹妹语燕也同样有能力考上重点学校的硕士生,什么保送的名额,这不过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变相玩弄教育与学生命运的筹码。”
“这么说来,你都是刻意接近那些你认为害死或者间接害死你妹妹的学生是吗,包括和他们成为好朋友?”陆警官的这个想法应该能和夏炎能够邀请那么多学生去度假这件事情挂上钩。
“没错,我根据语燕在最后几天向我诉说痛苦时留下的信息,基本上锁定了我要对付的那些人。而我在进入学校后也刻意去接近他们,虽然和这些人交朋友让我很受煎熬,可为了实施最后的计划,我一直掩藏自己的性格和情绪。买别墅,去度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我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拿着那点该死的封口费,就是为了等这次最难能可贵的机会。”原来夏炎姐早已经是破釜沉舟,想要孤注一掷了。
“那你当初的计划是不是打算把参加聚会的所有人都杀死?”陆警官开口问,这也是一直萦绕在我心里的疑问,难道我也是夏炎姐谋杀名单上的一员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是,我只想杀死其中的几个人而已,但是那场雨如果没有持续下去的话,如果计划出现败露的迹象的话,我肯定会鱼死网破的。”她的话让我的心为之一振,我是不是该感谢那场连绵的大雨?
“不过我相信我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因为我为了这最后的时刻等待了太久,准备了太多,当计划中的某个细节或者分支遇到突发事件而不得不变更时,我也为这种偶发事件想好了说辞和应对的策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有点丧心病狂?说实话,在我的第二个家庭支离破碎之后,我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夏炎姐自信的语言让我浑身发毛,她的意思是当初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她的手上,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把任何一个人送进地狱。
可是她说自己是行尸走肉我却百分之百不能同意,因为就她刚才那无法抑制内心悲痛的神情,加上不断感染给我的情绪,怎么可能是行尸走肉呢?最多是她不满自身的命运,不愿意或者害怕再次重新开始生活后遇上第三次重大的人生打击,所以她想反抗,反抗那种连我们自己都看不见摸不到的命运。而这种命运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它就像空气一样,似乎冥冥中存在,但你永远也无法感知它的意义。
“你刚才说你只想杀死其中几个人,那么这几个人都是谁?你是怎么做到的?都说得详细一点。”陆警官问。
“我想要杀死的人是白雪、林童、裴俊英、池淼、于文鹏、杜清文,还有齐思贤这七个人,而沈海和梅雨薇,还有计划外邀请的舒馨和路遥都不是我的目标,不过他们四个人都成了迷惑寻找凶手方向的棋子。”夏炎姐停顿了片刻,虽然她的脸一直是朝向窗外的,可她却突然对我开口,“我知道你是不会原谅我的,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沈海。”
夏炎姐的最后一句话瞬间让我感觉到添堵,虽然我对夏炎姐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但是她曾经的那种阳光,那种柔美,在大学的校园里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好感,再者如今知道了她并不想杀害我,而且还有一段令人同情的身世之后,我怎么还可能去怨恨她。
我觉得我真的不像个男人,就像当初池淼当众戳穿我的性格,说我这人“内心的感情变化丰富”那样,我虽然原谅了夏炎姐,可这一刻如果我开口说话了,那么一直积压在内心的同情和愤怒就会有如决堤般从我的口中喷涌而出。我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着牙关,用浓重的鼻息来稍稍发泄内心的压抑,胸腔很闷。
其实夏炎姐也不是天生的杀人狂,也一直没有丧失理智,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因为不满命运的捉弄。不然她可以在第一天晚上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在饭菜或者酒里下药,一次性把想杀的和不想杀的人通通解决掉,可她并没有这样做。
可是话说回来,舒馨和路遥是谁杀的?还有怎么会冒出第十三个人?如果警察从别墅里救出来的只有夏炎姐一个人,那么第十三个人也应该是已经遇害身亡了,那这个人又是谁杀的?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我很想直接问夏炎姐这些问题,可我毕竟是来旁听的,不经允许是不能随便插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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