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芍亲自拿着花露,给弟弟敷脸“你得尊重仇疑青,尊重自己,尊重这个日子,这是与众不同的一天,从今日起,你不再是一个人,寻常做事,须得考虑另一个人的想法,有商有量,在你心里,他得是最重要的,是同你携手一辈子,互相依靠,最为信赖的人,姐姐都要靠后,你心中第一考虑的,除了自己,就是他,这一日于你于他,都意义非凡,姐姐希望,你们永远记得今日,双方对视的第一个眼眸,是对方心中最美好的样子……”
她不会给弟弟上新娘妆,那太夸张,并不合宜,弟弟本来就生的好看,今日干净整齐,仪态端正就好。
脸上敷过玫瑰水,用上玉肌霜,因天气冷,唇色太淡,去了外头冻的发青也不好看,稍稍点一点口脂晕开,也不用太浓,似樱润粉,有点颜色就好,应个喜庆的景,眉毛也不需要画黑画浓,弟弟眉形本就生的好看,只要将些许杂乱的稍稍修一下,再用螺黛浅浅勾勒修色就好。
叶白芍倒是做足了准备,准备用尽浑身解数,一定把弟弟妆上的不大看的出来,又比往日更惊艳,奈何某人底子好,都不用她发挥,就已眉目如画,俊雅出尘。
想到弟弟将要这样跟人离开,走出家门……
她慢慢顿了手,眼角缓缓泛了红“我阿弟真好看……”
叶白汀知道姐姐舍不得,他也挺舍不得的,明明过往岁月里,并不是没有过分离,可这种喜悦夹杂着离情的成亲送别,总是让人心生触动。
“还真挺好看,”他认真看了看镜子,又看叶白芍,“不过还是不如姐姐出嫁时好看,我记得那日姐姐凤冠霞帔,面若芙蓉,我看了一眼就呆住了,赶紧给姐姐盖上红盖头,生怕叫人瞧了去。”
“那当然,姐姐是谁。”
叶白芍背过身,擦了擦眼睛,拿起一旁的梳子,给叶白汀梳发。
长长发丝理顺,拂过指尖,如丝绸滑润,如鸦羽黑亮……
“这头发总算养出来了,不错。”
颇为让人爱不释手,还是便宜了那姓仇的!
叶白芍手很巧,三两下就帮弟弟梳好头,绾成髻,将要束冠。
叶白汀看到姐姐手上拿的金冠“等等,这个……是不是有点沉?”
一看就比寻常用的大一号,纯金打造,分量十足,上面还以刀工雕出别样造型,镶了珠玉,哪一样看着都不便宜,也哪一样看着都不轻。
叶白芍很严肃“成亲可不比往日,穿戴都有讲究的,不许任性。”
这个叶白汀懂,比如凤冠霞帔,按照礼制,唯有皇后娘娘才可以穿戴,唯有一日,民间女子也可以享有这个荣耀,便是成亲之日,只要纹饰稍做削减,都不算逾矩,民间所有新娘子都作此打扮,用最隆重的礼法,表达了对婚姻的至诚尊重,结为夫妻,系一生之好,至此不离不弃,相伴白首。
“你不是小姑娘,不好戴凤冠……”
叶白芍将金冠给弟弟戴上,对着桌上其它发饰发愁“你今日想要佩哪些?”
叶白汀一眼扫过去,说记实话,哪个都不想再添,真的有点重。
奈何姐姐已经替他选了“那就这几个了!”
叶白汀……
姐姐手上拿的,都是花样最复杂,做工最精致,也最沉的几个,还不如他自己选了。
叶白芍替他簪插整理好金冠旁边的小配饰,对着镜子,扶着他的头,左右转看检查,认真交待“你今日大婚,可不能像以往一样朴素,除了金玉珠辉,还得配红碧宝石相映,方才合宜……好了,现在是最后一个了!”
叶白汀一看这个,就下意识后仰“这……是不是太长了点?”
这是一枚更长的金簪,用来固定发间金冠,从中间穿过去的,和寻常用物不一样,它非常长,比他的头还长,看起来和肩膀差不多宽了,左边垂下长长的流苏金链,右边有个小小孔洞,待穿过发冠后,会挂上同样长长的流苏金链,精致有余,并不粗重,可是不是……女气了些?
“你懂什么,这叫挑牌,”叶白芍耐着心思,“姑娘们出嫁,要蒙盖头,挑牌是为了不让盖头那么垂坠,挡住眼底视线,你之前明确表示过不要盖头,仪式上总得有个意思表达,这个挑牌万万不能去,姐姐已经很体贴你了,将流苏做的干脆伶俐,花样都没坠,一点也不女气。”
叶白汀……
“你不觉得,还是太精致了点?”
“成亲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你敢再挑剔!”
叶白汀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好了,过来换衣服。”叶白芍给他戴好,拉着他换喜服。
圆领长袍,金色丝绦束腰,下摆宽大,两侧开衩,接有双摆,暗绣团花锦红,正红的颜色配上玉面肤肌,好一个英俊少年郎!
“不错,好看!等会你出门,绝对会让百姓们移不开眼!”
叶白芍先是夸个不停,后又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