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事只是皇后稍微提了一下,还非明说, 只是和王熙鸾问了温修昀的情况, 便是宫中真明确表露出态度,在圣旨下前,温修昀都不能以驸马自居。
而且王熙鸾等一致认为,还是让温修昀安心备考最要紧。
贾王两家里, 要参加明年春闱的不止温修昀一个。
贾琏没中举,贾珠身子未好全, 今岁也不曾南下乡试,倒是贾瑚是上一科的江苏解元。
按照规矩, 新晋举子不论年龄大小,学识高低,必须都要参加第二年的春闱。贾瑚因守孝错过春闱, 如今他已出孝,即便已任正二品九门提督, 不拘是否得中,也要往考场里走一圈,才合规定。
王熙鸾知道, 贾瑚是想在春闱里得中的。
科举千年, 到了如今,大周朝中除武将外,便是□□品的芝麻官也至少是举人身份,只有零星几个秀才。而若要做一方巡抚总督,或是一部之首,则必得是进士身份。出翰林入内阁, 为天下读书人领袖,便需是庶吉士出身。
贾瑚和王熙鸾欲行之事,需要贾瑚有一个不容置疑的身份。恰陛下也欲让贾瑚从科举出身。自秋闱举子名单陆续到京后,陛下便明示贾瑚对明岁春闱不可懈怠。
登位大半年,陛下勤政爱民善待手足的仁德名声初显,再过几年,陛下龙椅坐稳,定不会再把兵权集中放在一家人手里。
王熙鸾、王子腾、贾瑚三人中,也只有贾瑚最适合调动到文官一派去。
可贾瑚还在任九门提督,这乃守卫京城的重任,并非闲差。他如今是子时睡寅时起,无事就开始做文章,往林如海处更是几日一次的跑。
是以在所有人的心照不宣下,为了让贾瑚有更多的时间准备春闱,王熙鸾悄悄接过了靖安侯府内外所有杂事。
也就是说,靖安侯府一应交际、人事、管账等全移到了靖宁公主府。靖安侯府的上下管家有事全回到靖宁公主府,甚至贾瑚的亲兵亲信诸事王熙鸾也一并管了。连贾瑚吃的饭都是从靖宁公主府做好送到靖安侯府甚至京营去,王熙鸾专派白丰茂盯着贾瑚吃饭。
靖宁公主府的事王熙鸾能赖给王熙凤,可靖安侯府的事再要赖给王熙凤便不大妥当,更别说还事关京营朝政。
恰是定安公府杜云华有孕三个月后,柳如眉和李纨也先后诊出身孕,温瑛“病”尚未好全,定安公府里三个有孕的媳妇都得小心着,王熙凤便带着公主府里的先生们和四个小姑娘重又搬回定安公府。
王熙鸾送王熙凤和小女孩儿们回去,和王熙凤同乘一车,笑道“我看你才是咱们家最离不了的人。只可惜你这一回去,最少得一年才能出来,到那时候……只怕你也没工夫来我这里了!”
等定安公府三个嫂子都生了,便是明年的夏秋。王熙凤明岁九月初二及笄,只怕及笄后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两府就该办她和贾琏的婚事了。
让要出阁的侄女儿临成婚一二年前不能安心备嫁,不能再松快两年,还得让她独个操心一大家子的事儿,照顾一个“病人”和三个孕妇四五个孩子,温瑛难免心疼王熙凤,便与王子腾和荣国公府商议定,明岁不急着办贾琏和王熙凤的婚事,等王熙凤十六,贾琏十七再择吉日。正好儿后年的二月十二,是王熙鸾及笄礼,还可让王熙凤做赞者。
哪知翻过年去,春闱之前,温瑛“好”全了,入凤藻宫,谢陛下和皇后娘娘垂询赐医赐药,听皇后娘娘闲谈几句,竟听出些催促贾瑚和王熙鸾早日成婚的意思。
皇后拿了内库册子,一件件说着连温瑛都觉太过珍贵的家具摆件首饰衣料,说完笑道“这是陛下和我单独给的,另外宫内会备一整副嫡公主嫁妆,定了日子提前告诉我,我好叫她们绣嫁衣,打金冠。”
温瑛起身谢恩,皇后亲自扶起来,见她神色似有所悟,又添一句“俗话都说成家立业,靖安侯今年及冠,家业早早立住,就差成家,见他们过得和睦,陛下和我也能放心了。”
及至回府,温瑛将皇后说的话和她猜测的意思告诉了王子腾,王子腾神色变了又变,叹道“陛下今日提起,前些年西北大将军心思不纯,恐边陲不安,过几年西胡又有异动,等翻过年夏秋,要将我调往西北……”
夫妻两个相对无言一会儿,温瑛轻轻靠在王子腾怀里,笑道“恭喜老爷得陛下信重,又要担当重任了。”
王子腾摸着温瑛的肩膀,笑了几声“这话说得很是,不趁现在还干得动,多立几份功劳,难道要等六七十岁上不动马了,看鸾丫头他们立功,我白瞅着?哼,佑儿他们想要越过老子的功劳,且得拼去罢!”
他们都明白,陛下不会让父子同掌大权。
贾瑚算女婿,王熙鸾虽是女儿,因封了公主,倒大半似皇家的人,都可以不算。可王佑三人,便只有等王子腾致仕退居,才能如贾瑚王熙鸾一般出头了。
且王子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