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素安殿,把老五老六都叫来。”太子吩咐身边的人,“父皇驾崩,他们身为皇子,理应在此。”
“这点小事,便不劳太子身边的人去了。”曹太监的声音有些阴冷,“行刺陛下的凶手未明,太子殿下嫌疑最大,该当避嫌。”
太子把牙根咬得发酸。
“孤问心无愧,随你怎么安排!只要能把五弟六弟叫到此处便是!”
“还有北静郡王、东平郡王、西宁侯、南安侯,并内阁大学士,各部长官,都上前来。”太子再一张口,只觉得满嘴的血腥味。
北静郡王心内极是后悔没同北静王世子一起回府,不然不但能送王妃一程,还能免于此时麻烦。
而几位大学士多是六部长官,户部几乎是忠礼郡王的,工部尚书是忠诚郡王的人,吏部林侍郎、户部柳侍郎并刑部杜侍郎都和定安侯有亲……
定安侯,定安侯!
想及曹太监说过的话,太子心头冒火,又是定安侯,又是这个定安侯坏他的事!
曹太监不可能把扈池投靠他的事告诉圣上给自己找麻烦,定安侯是从何处得知他要反的!
待他登上大位,定要……
“禁卫军几位将军和靖安伯皆在宫内候命,禁卫军卢统领须守宫门,圣上生前极信重欣赏靖安伯,请靖安伯来。”曹太监注意到了太子看几位侍郎的眼神,不必多想便明白了太子心思,越发要将定安侯靖安伯翁婿和他绑在一起。
只要不想让太子顺利登基的人,他都得一个个给点出来。
曹太监的眼神愈发阴森。
贾瑚着一身银灰色盔甲,带着上千京营精锐将士,裹挟着寒气踏入殿中时,南院使等已确认,使圣上中毒身亡的,正是圣上最后饮下的那杯酒。
曹太监已经着人去追查这壶酒都经过了何人之手,南院使正带太医院所有人查验含元殿席上所有饭菜。
他看见圣上的遗体就在含元殿龙椅上瘫着,双手垂地,毫无仪态尊严。
此时也不必行什么大礼了,抱拳一礼,贾瑚开口,直接问“曹公公,为何不替圣上整理遗容?”
曹太监眼泪掉得极快“陛下受奸人所害,老奴还未查清真相,不敢挪动陛下。”
贾瑚哀叹道“陛下雄才伟略,文治武功,如何身后如此……”
“既诸位供奉已查清陛下因何身亡,还请整理陛下遗容,否则百官面前,天子威严尽失,实在是……”贾瑚微微摇头。
“老奴又何尝不是这样想!”曹太监复跪在陛下身边哭道,“只是太子弑父杀君嫌疑未除,老奴不敢挪动陛下龙体,让出龙椅。”
“靖安伯,待五殿下六殿下至,老奴问几句话,陛下尸骨未寒,请靖安伯如实回答。”曹太监哭得极哀。
还未待贾瑚回答,太子已暴喝出声“曹全德!你满口是孤弑父杀君,害死了父皇,又是什么父皇早知孤有反心,所以提前在宫内安排许多,现在靖安伯既到了,要问什么便问,何必再等!父皇文韬武略,知储君要反,为何不早早废了孤,还叫孤占着这太子之位!”
“靖安伯,孤问你!”太子喉结滚动,“你孝还未出,为何身在宫内?若孤没看错,你身后跟着的皆是京营将士,皇宫大内,为何会出现本该守城的京营将士,是何人许你入宫!私带兵将入宫是诛九族的大罪,连九门提督定安侯也逃不得罪责!”
太子逼问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贾瑚静待太子问完,才自怀中取出一卷圣旨。
贾瑚一手按着腰边剑柄,上前两步,另一手把圣旨递给曹太监“事急失仪,对陛下御旨不敬,待此间事毕,我自领责。”
众目昭彰,太子尚在犹豫此时着人把靖安伯手中圣旨夺走值不值当,曹太监已接过圣旨“陛下若知,也不会因此等小事怪罪靖安伯。”
他将圣旨展开“着定安侯暂调在京九门步军巡捕五营将士共六千人交与靖安伯……靖安伯于十二月三十日凌晨入宫候命……”
大声读一遍圣旨,曹太监又双手捧着圣旨,分别给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看过,确认是圣上亲笔御旨,才交至太子手中。
贾瑚道“太子殿下,臣虽在孝中,但陛下有旨,自然是国事比家事重要。诸位大人已验过确实是陛下亲笔,此时御旨在您手中,您可仔细辨认,是否为陛下字迹。”
就因为一张圣旨,太子失了将靖安伯一派打为反叛的先机,多了让自身暴露的风险,还得亲口承认靖安伯入宫并无不妥,太子心中更添恨怒,却不得不细看了圣旨一遍,合上道“确为父皇亲笔所书。”
贾瑚一礼,太子盯着他看了几眼,把圣旨交还曹太监手中。
曹太监重把圣旨卷好,方重递给贾瑚。
不必再把这些小事拿出来说,太子心内劝自己,只要大事落定,何愁收拾不了他们!
贾瑚收好圣旨,退回原位,命他带入殿中的一千五百京营将士各自成阵,防备不知何处藏着弓箭手。
殿外还有四千五百将士,只要贾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