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还跪着一排祭品,他们都是如今菱花城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他们惊吓着想要后退,但压制他们的信徒早已退后,可他们被捆绑得太严实了,根本挣扎不动,只有眼睁睁看着大浪以摧枯拉朽之势……
一道金光,由符文组成的金光似一条锁链生生将大浪压回了河道。
浪尖上一道白色的身影。
祭品们呆呆的看着这道背影,就感觉身上一松,他们的束缚被解开了。
姜缓镇在浪尖上,“快走。”
祭品们好似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
“渎神者!!”信徒们最先醒过神,愤怒的高喊着。
“渎神者死!”
姜缓冷冷的看他们。
与其说他们信仰的是邪神,不如说他们信奉的是恶念和**。
他们是**和恶念的信徒。
眨眼之间,他们全然没有了人的模样——这才是已经从人堕化的邪魔的真实模样。
幸存的人类惊呼一声,吓得腿软,幸好每个人都紧挨着搀扶着彼此。
他们看着面前的白衣小少年,咬咬牙从祭坛上撤离。
黑色河水不甘的拍打河岸。
有的布满了肉瘤,每一个肉瘤上都长着一个缩小的人头,有的伸展起几对肉粉色的肉翅,一层皮下翻滚着若干细长状的虫,有的嘴里长着眼睛……奇形怪状的人形邪魔嘶吼着包围上前。
祭坛上全然是这些恶心的玩意儿。
还有更多的邪魔在靠拢。
天上地上,密密麻麻。
姜缓横剑。
小白骨。
他离开了山洞,靠近菱花城的路上他得知了大祭典的消息,便瞬间明白了小白骨为什么离开。
这天降异象是因为愿力海在动荡。
小白骨在干什么?!
愿力海拒绝他的进入,姜缓无法进入愿力海。
……
小白骨要做什么?
小白骨静静的注视着这个神龛。
神龛下面有一个东西。
他其实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觉得要守好它。
他一半的力量在实现愿望,另一半的力量就在镇压这个东西。
所以,他明明可以无比强大,却也是如此的孱弱。
他以前万事不知,但如今他已明白世事。
他知道他现在的感觉——
是后悔。
是自责。
就像姜缓第二次撩开他的黑纱——他一身素白,乌发雪肤,眼底碎星点点,眼里是光。
那个时候,姜缓的心里就在后悔和自责。
姜缓是个好人。
所以他在为砍掉神像的头而后悔、自责。
可他不必要后悔自责的。
小白骨推翻了神龛,神龛破碎化为一团虚无的黑雾。
那之中是一枚漆黑的种子。
——邪种。
随流星进入这个秘境,一切恶果的开端。
他本来就该是天生坏蛋。
天上滑落的流星不是善因,是一切恶果的开端。
那流星里有一颗邪种,从空间缝隙无意掉落秘境中。
所谓邪种,由邪道大能以元精淬炼出来,能诱发人心中的恶念。
邪种长成也需要以恶念为食。
这颗邪种仍在休眠状态,但也无形之中开始散发他的力量。
菱花城中,恶念丛生。
邪种在混乱和**中迅速长大。
愿力汇萃之处是整个愿力海的内核,这里本来无法诞生神祇。愿力能诞生的神祇少之又少,可能千百万年也无法诞生神志——这团孕育中的神祇无法及时诞生神志,就会在邪种苏醒后就被它吞掉,成为邪种的口粮。
但世间世事,阴差阳错。
大祭坛上,老大夫空青赴死。
他的死看似毫无用处,既没有唤醒狂热信徒的神祇,也没能阻拦血腥祭祀的发生。
但在凡人看不见的地方。
他死时,那浩大而纯粹的愿力进入愿力海。
神祇的意识在他的那副铮铮正骨上诞生,原本应该和他力量一样混沌邪恶的意识变得天性良善。
新诞生的神,尽管什么都不知道,但凭借本能,懵懂而坚决地用自己一半的力量将即将苏醒的邪种牢牢镇压。
一晃就是这些年。
可是——
他虽然镇压住了邪种。
但他那一半力量也为邪种所牵制。
……近来,他越来越弱,这邪种越来越强。
如若那一场血腥祭礼真的成功,那汇集的恶念和邪愿必然会加强邪种的力量——一旦它彻底苏醒,它将吞噬一切并将全部力量反馈于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