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发了文件,我倒是不想来。来人二话不说戴好口罩手套,拉起警戒线钻了进来。
皮鞋踩踏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直到只距离文熙淳几公分的位置,声音终于消失。
能明显感受到来人就站在自己身后,非常近,甚至于他呼出的热气都好似喷洒在自己后脖颈处。
脖子上就像捅开了蚂蚁窝,密密麻麻炸开,这股强烈的不适迅速蔓延至全身。
文熙淳猛地直起身子,慢慢回过头,一瞬间,瞳孔剧烈扩张。
这张脸,在脑海中某个朦胧的深处好像见过的,非常深刻的眼熟感,像是非常熟悉的人或者说曾经带来过深刻回忆的人。
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人,根本叫不出他的名字。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写着凶手大名么。那位被称作姚科长的男人笑问道。
虽然他在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文熙淳暗暗打量他一番。
从头顶开始,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打理的整齐一丝不苟,警服和白大褂绝对是后期加工裁剪过才能如此服帖合身,露出的半截雪白袖口是熨过的,一点褶皱都没有,有可能是内里加了固定布料。
面部更是精致如玉雕,看起来经常做护理,不然像他们这种天天风里来雨里去跑外勤的人早就被风雨糟蹋成了糙汉子。
综上所述,这人是gay的概率很大。
姚景容三个大字一瞬间在脑海中划过。
周济的小说主角栏中的其中一位就姓姚,身份是刑侦总局法医科科长。
姚科长。
感情这就是自己的搭档么?
姚景容办事利索不拖泥带水,进屋后就说了一句闲话,继而打开勘察箱,穿戴好手套脚套,进了尸体横吊的里屋。
相较于黄赳小刘他们见到尸体时那副夸张的嘴脸,姚景容实在是过于平静,就见他从容地拿出记录本,睫毛向上翘起,抬眼看了看那两具尸体,提笔在记录本上淡定写着什么。
通过裸露处皮肤尸斑分布情况来看,尸斑呈大片状,颜色极深,为浸润期,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现在是冬天,尸斑聚集较慢,所以初步推测死亡时间在两天左右,但具体死亡时间要做过尸检才知道。
死者的头皮为什么被割下来了,嘴巴又为什么被缝上了,还有他们的儿子儿媳又去了哪里。黄赳忙着脚印建模,但嘴巴也不闲着。
我问过村长,村长说这一家人是上个周五给儿子儿媳办了婚礼,距今已经四天,他们最后一次见到这家儿子儿媳就是在婚礼现场,而且老两口生前为人老实本分,没见他们和谁红过脸。警员将笔录文件递过来。
文熙淳翻看了一遍文件,点点头,轻声道:
自杀的可能性首先被排除了,还有一点,两名死者是先被人杀害,罪犯再在尸体上动了手脚,他们的掌心非常干净,没有挣扎痕迹,而且创口出血量也比较少,所以是先被杀再被剥了头皮。
这样看来,凶手可能是个屠夫,这么大劲儿把俩人吊死,一般人做不到吧。
文熙淳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是很想回答黄赳这个无知的问题。
姚景容继续在记录本上写着,头也不抬低声道:不是被吊死的,是死后被吊上去的。
说罢,他抬眼,眼中是似笑非笑之意:你刚进警局没多久吧。
黄赳哏了哏脖子,手指不自觉挠着腮帮子:是没多久
姚景容摇摇头,垂了眼睑继续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吊死属机械性窒息,最基本特征为眼球血管爆裂凸起,绳索痕迹边缘红肿,而这些特征死者都没有,凶手是有意伪装成吊死,看来他和你一样,是个外行。
语气轻佻不屑,听的黄赳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虽然说得不是自己,但自己的属下被人阴阳怪气了,文熙淳作为上司自然心里也不舒服。
他慢慢放下号码牌,摆在一处鞋印旁边,起身:姚科长也不必这么咄咄逼人,我们是学痕检的,对于病理知识的确算是外行,但一个人能把自身所学专业学精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姚景容嗤笑一声,摇摇头。
虽然他始终低着头,但这有意无意的小动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帮子门外汉刑侦警察。
窗外阴沉沉的,就像文熙淳的冷脸。
突然间,天雷滚滚而至,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倾盆大雨密密麻麻从天而降。
一行人收集好证物,本打算先把尸体运回法医科做进一步尸检,但这雨像是老天爷有意为难,山路本就不好走,特别是有一条长约十几公里的盘山公路,贸然往回走很可能会遭遇小型滑坡,连人带车全给卷悬崖下面去,
看来今晚只能住这儿了。望着窗外的大雨,黄赳叹了口气。
住这儿?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