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又饿,其实很难睡着。
何况,闵先宁还把外套贡献了出来,那就更冷了,她身体团在沙地上,一直辗转。
孟听涛靠在另一侧,听着那边的动静,忍了很久,最后终于站了起来,走到闵先宁身边。
比黑夜还黑的倒影,笼罩着她。
闵先宁也终于不再翻动,背对孟听涛,紧紧闭着双眼,莫名提心吊胆中。
有些事,就像今晚的乌云,看着飘在头顶,离得还远,但下面的人心里清楚,总有落下雨点的时候。
如果躲闪不及,可能就要被淋成落汤鸡。
闵先宁心里惴惴,在四下无人的这里,面对孟听涛这个精壮的男人,如果他想要做什么的话,闵先宁根本没有对抗的能力。
所以,除了等着,她也只能等着。
正准备等来难堪,或者尴尬的时候——
一件宽大的外套罩了下来,带着男性的体温和味道。
闵先宁更想缩起来,却听见孟听涛的声音:别怕呵,宁宁。
在默默之中,他蹲下来,又帮她把衣服掖住边角,抵抗钻进来的冷风。
半天过去,他轻拍闵先宁的后背,像是在抚慰孩子:过了今天,你还是我嫂子。
一夜暴雨,仿佛把天空都洗了个干净。
早起时,湛蓝的天空,一碧无云,昨天风暴算是结束了。
闵先宁和孟听涛把蓄水池里澄清的水喝掉后,继续赶路。
天气温度仍旧很高,闵先宁就把潮湿的衣服,系在腰间,正好算晾晒了,孟听涛也把他本来就干燥的外套脱了下来,顶在头上,算是遮阳。
两人跋涉了半天,又遇见走运的事——孟听涛逮到了条蛇。
这个过程很偶然,他一脚踢了块大石头,哪知道底下还压着条乘凉的蛇,可能蛇也中暑了,反应慢一拍,就让孟听涛抄着石头,给拍死了。
他拎着灰绿色的一截,晃晃悠悠有半米长,还给闵先宁看。
今晚咱们有肉吃了!
闵先宁吞了吞口水。
不是馋的,而是一想到那一条嚼在嘴里,她就觉得恶心。
闵先宁皱着脸:我还是比较想吃哺乳动物。
阳光下,孟听涛笑得灿烂又夸张:你面前的哺乳动物,就我一只,你不会是要吃我吧?!
闵先宁被逗笑。
孟听涛把死蛇揣在外套的口袋里,像对待珍宝一样,好好拉上拉链。
行了,在这种鬼地方,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别挑食,嫂子。
嫂子。
这两个字,不过就是个称谓,不过就是孟听涛叫过无数次的一个称谓,可偏偏听在闵先宁耳朵里,觉得挺刻意的。
他似乎在刻意遵守昨晚的承诺,依旧待她如嫂子。
而闵先宁,似乎也在刻意忘记,孟听涛发狠拥抱过自己的事实。
两人心照不宣,又扮作浑然不知,继续赶路。
等到了晚上,找到一处避风的沙丘,用来落脚。
那里还有些植物和积水,两人弄了点火,烤熟了蛇肉,吃一点,喝一点,体力又恢复不少。面对满天星海,闵先宁躺在地上,枕着石头,再次诸葛亮上身。
看位置,咱们明天应该就能赶到地点了。
孟听涛与闵先宁并肩躺着,听见她的话,侧过身体,用眼睛细细勾勒眼前人的轮廓。
她的眉眼与星辰,交相辉映。
他看得有些痴迷。
如果明天就是这趟旅程的终点,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他躺在闵先宁的身边,用如此近的距离,看她睡颜。
这可能是他距离她,最近、最后的一次。
闵先宁:你说明天会有人在约定地点接咱们吗?
目光眷恋的孟听涛,突然一顿,然后对上闵先宁的眼睛,才明白她的意思。
你怕劲哥他们的直升机,没有安全降落?
闵先宁点头。
如果贺劲和方硕没有安全降落,那就意味着,这世上根本没人知道,他们俩还在沙漠里。
到时候,别说得救了,他们俩估计最后得干死在沙漠里。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和贺劲方硕,是串在一个串上的蚂蚱,贺劲他们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他俩就是贺劲陪葬了。
可这种事,提前纠结也没用。
孟听涛闭上眼睛:睡吧,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对死,没有那么害怕了,无论干什么,能有身边这个人陪着
不是,也挺好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就要到达终点,两人前进的速度,创造了前所未有最好成绩。
三十公里的路程,他们只走了半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