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
知青们都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捞起筷子,快准狠稳地对准大肉。
入冬以后,因为不再开垦荒田,所以他们的小灶也取消了。虽然这些天农场有腊肉卖,但是大家也基本上买到手就给家里寄回去了。似乎工作了,拿到了工资,所有人都瞬间懂事起来,意识到自己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如此一来,那大家的伙食质量肯定不咋滴。好在不做重体力活,倒不像之前那样觉得饿了。
就是没油水,寡淡的慌。
田蓝咬了一口胡萝卜炖羊肉,顿时想竖大拇指:绝,绝绝子的绝,特别有那个缸子肉的感觉,真香。
还有食堂大师傅烧的东坡肉,也很得真传嘛。谁说大锅菜不好吃来着,绝对是以偏概全。就这一桌,放到什么地方都不拉胯。
大家吃着喝着,人人欢声笑语,开心的不得了。田蓝还用红烧肉的汤汁拌饭吃,感觉超级过瘾。
好放纵啊,完全不担心身材的大吃大喝,实在是太爽啦。
酒过三巡,桌上的大份菜都快见底的时候,饭堂里突然间又热闹起来。不少老职工都站起身,纷纷跟来人打招呼:“陶军长,军长你来了啊。”
身上穿着军大衣的陶军长同众人打招呼,笑道:“你们吃,吃饱喝好,争取明年更上一层楼。”
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他们应该主动点儿,给军长敬个酒什么的。
嗐,其实他们之前也该给政委敬酒。不过那会儿美食当前,所有人的魂都被勾跑了,谁还顾得上礼节呀。难怪老职工说他们是娃娃,他们的确很不懂人情世故哩。
大家刚琢磨着要补偿一番,不曾想,陶军长居然主动到他们各个桌上打招呼:“吃的怎么样啊?吃饱喝好不想家,安心留在咱们宁甘农场过大年。”
大家赶紧纷纷表示,吃的很好,不想家。他们是军垦战士,应该以农场为家。
陶军长笑呵呵的:“想家也正常,以后在咱们农场安了家,就有自己的家啦。今年是来不及,等明年看吧,看后面有探亲假,也可以回家看看嘛。叫家里人瞧瞧你们现在的精气神,就不担心了。”
知青们大喜过望,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回家过春节。
主要是这个时代交通极为不便利,别说是在军垦农场了,就是一般在外地偏远地区工作的人,逢年过节不着家也是常有的事。没办法,条件限制嘛,大家也习惯了。
陶军长喝了一碗果酒,然后笑着问:“你们那个纺车很不错呀,谁做的?”
冯祥生立刻拽杜忠江的胳膊,让人站起身,介绍道:“他,是他做的,他去修车铺淘了工具呢。”
杜忠江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开始磕碰:“不,不止我,大家都出主意了。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
陶军长笑了起来,点点头,肯定道:“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不愧是新时代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就是要有这种精神,就是要有这股劲,这样才能力争上游,把我们国家建设得繁荣富强。”
大家立刻鼓起掌来。
陶军长又开始关心大家的思想状况:“你们当中谁是团员谁是党员啊?”
约摸有15的人举起手,他们是团员。党员倒是还没有一个人。
陶军长点点头,笑着招呼他们:“要积极向党组织靠拢,好好学习,增加自己的党性修养,争取早日入党。入党申请书要写,不能让党组织还追在你后面要。”
团员们赶紧点头,一个劲儿称是。
陶军长的目光又落在那些没举手的知青脸上,笑道:“我看你们的年纪也够了,怎么还不积极加入团组织呀?”
他指着杜忠江道,“你十八还是十九?大小伙子了,这事可不能落后。”
杜忠江的脖子一下子缩了下去,刚才因为激动而泛红的面庞更是瞬间恍白。他垂着脑袋,支支吾吾道:“我出身不好,我入不了团。”
他就是那种黑五类分子,他爸爸是资本家。可天地良心,当年他爸在外面就有个小公馆,连家用都不给他妈。后来逃去台湾的时候,他爸也没管他们母子俩,直接搜刮了家里的财产,带着小老婆跑了。可怜他妈那个时候还怀着孕呢。
他这个资本家的少爷,一天福没享过。却因为那样的出身,替那位他恨之入骨的父亲遭着罪。
可有什么办法呢?谁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投胎。谁叫他就是这么个出身。
陶军长盯着杜忠江,一直看到人都快哭了,他才挑高眉毛道:“人的出身是自己能选择的吗?谁都选择不了。伟大的革命导师恩格斯也是开着工厂呢。人的出身无法选择,但是要走什么样的道路却可以选择。只要你一颗红心向太阳,永远都不忘为人民服务,积极参加生产劳动,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我看你就是新时代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嘛。这样的好青年,为什么不能加入共青团呢?”
石破天惊。
陶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