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在兖州,本少爷一掷千金的事情多了,不过这玩意最好不碰。”林凤梧下巴扬起,斗笠下的丹凤眼格外神气。
“长乐赌坊,有没有兴趣走一趟?”李诚笑道。
“十赌九骗,不过若是你做东,我倒是可以陪着玩两把,”林凤梧矜持道。
李诚哈哈大笑,满脸麻子都颤动起来,附近的游人仕女纷纷嫌弃地绕开。
自古嫖赌不分家,在画舫沿岸,一众赌场星罗棋布。
李诚扫了一眼舳舻相接、船舶如织、彩帆蔽空的运河,对姑射城的繁华颇为感慨,即使是白天,红楼画舫都休憩了,这里还是如此热闹。
深吸一口气,满街的香味浸润鼻息,两侧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打眼一瞧,有馄饨摊、扁食店、藕粉馆,糕饼铺,炸麻花的……烟火气十足。
林凤梧买了三个冰糖葫芦,三人一分,然后一起向里走去。
长乐赌坊位列众赌馆中央,占地颇广,整体以琉璃砖瓦为主,琼楼高阁,彩灯飘扬,红巾招展,远远望去,金碧辉煌,炫人眼目。
还没进门,喧嚣的声音便已灌入耳畔。
迎宾小厮看人下菜,见李诚脸色黝黑,满脸麻子,颇为丑陋,是故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多半是想来这里挣够去红楼画舫嫖资的穷书生,迎宾小厮们心中冷笑,这种人他们见得多了,赌场不是善堂,那是吞金兽。
李诚不以为意,穿过大门,步入第一座宫殿,漫步其中,少顷剑眉一挑。
感觉自己不是在赌场,而是来到了前世夜店,里面的装修豪华,颇为亮丽,尤其是地板和四周墙壁的花纹,看上去很令人兴奋。
值得一提的是,四周没有窗户,但是灯火辉煌,极为明亮,天花板上那盏精致的七彩花灯四周,还缀有一串夜明珠,瑰丽明媚。
复行数十步,李诚眼眸眯起,这里简直就是个迷宫,也没有个指示牌,还没有窗户,摆明不想让人出去,也不想让人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俄而香风刮来,李诚打眼一扫,每个赌桌旁都有一个身材火爆,领口开得极低的美女“荷官”。
他注意到角落里的香炉,紫烟袅袅中,迷醉的香味充斥全场,到处充满放浪刺激的气息。
怪不得是销金窟,极少人能在赢钱后及时抽身,再说即使赢钱退场,周围不是红楼画舫,便是高档酒馆和饭店,手里有了钱,还不得消费。
这一套下来,谁能顶得住,早晚被刮干净钱财,很容易恶性循环。
唇角勾起,李诚来了点兴趣,不愧是姑射城最大的赌坊,很会利用人性弱点啊。
四顾望去,至少六十张巨大赌桌,每桌至少二十人,不过只有一半人在赌博,剩下的人在观望,或是找肥羊,或是扒手,三教九流。
闭上眼,耳边尽是骰子撞盅的脆响声,配合着男女的吆喝起哄,掌声喝彩,令人精神振奋,忍不住投身其中。
情绪是会传染的,在这里很容易上头。
“橙子,我们去闲家区吧,”林凤梧轻车熟路道。
李诚睁开眼,不置可否,老黄则满脸淡然。
“说起来,赌场才是真正的庄家,我们这些赌徒,虽然可以坐庄玩,但是新手还是建议去闲家区。”说着,他自信地搂住一位迎宾美女的腰肢。
“公子可不像是新手呢,”美女大半个身子都快陷进林凤梧怀里,闻言意味深长道。
“那可不,本少爷可是……”林凤梧神采飞扬道。
话音未落,重物落地声,拳脚相击声,利刃入肉声,尖叫声接连响起。
李诚等人寻声看去,但见血花飞舞,寒光闪烁间,一个输红眼的江湖人士,拔出长刀,狂笑着砍杀周围的赌徒。
“全完了,全完了,哈哈。”
李诚看到他脸上又哭又笑的癫狂神色,心中一叹,赌博真是害人不浅。
少顷,专门看场子的打手赶来,迅速将此人制服,带走。
“呸,老子还以为什么高手,原来不过是六品武夫,敢在这放肆!”一个满脸刀疤的打手淬出一口浓痰,狞笑道。
很明显,闹事者的下场会很惨。
“呵,长乐坊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林凤梧怀里的美女见状嘲讽道。
“那可不,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你叫什么名字,本少爷很钟意你,”林凤梧逢场作戏,场面话一个接一个。
“奴家婉婷,公子可唤我婷儿……呀!”美女感觉到胸口一凉,见是银子,立马喜笑颜开,就要去香林凤梧,却被后者躲开,反夹住她的手。
“我不喜欢被动,你乖乖的,”林凤梧有些不悦道。
那美女虽然不知道哪里让他不快,但立刻猫咪般雌伏在侧。
这些女子看人下菜,尊重强者,捧高踩低,李诚心中不喜,他环顾赌场里的百态众生,忽然心有所感道:“以不赌为赌,无欲则刚,方能挣脱藩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