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看去,但见一个温润如玉的书生屹立船首,他一袭青衫,斜背长剑,举手投足都带有一股动人心魂的魅力。
此时已近黄昏,江风吹来,宫灯摇曳,风铃晃动,这少年沐浴在夕阳下,竟令人莫敢仰视。
原本载歌载舞的歌姬舞女乐师,立时红霞掩面,嘤咛娇羞,只因对方的眸子宛若春花映月,秋水惊鸿,令人心神颤动,难以自持。
不过最令人惊奇的是,如此风采的少年,众人方才竟没有丝毫察觉。
按理说此人无论在哪都是众星拱月的焦点,可是直到他开口说话,大家方才注意到这少年。
“这身打扮,如此风度,不是世家公子,就是云鹿书院的士子,”虞姓公子自忖道。
心念电转间,他换上一副笑容,朗声道:“公子风采照人,只是为何如此唐突,须知明珠弹雀,反为不美。”
李诚看也不看他,五指开张,将地上的那锭金子连同飞刀,一齐摄入掌心。
“书生,回去吧,这里就要起风了,”李诚对着石磊,淡淡道。
石磊认出他,满面羞红,立时拱手道谢,赶忙下船而去。
此刻理智回来,他如梦初醒,方才若是捡起那锭金子,以他的出身和人脉,这名声立马就臭了,仕途一下就毁了大半。
眼见对方不理自己,众目睽睽之下,虞姓公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便高声道:“在下虞世姬,不知公子高姓大名,烦请上来喝杯水酒。”
李诚摇头笑道:“这锭金子我收下了,水酒倒不必,我只是来找人的。”
话音刚落,众侍女、歌姬和宾客尽皆震动,在姑射城竟然有人~公然不给虞世姬面子。
有热闹看了,众宾客对视一眼,纷纷期待两人的碰撞。
“洞房深,静悄悄,枕上雪,任君咬,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若得山花烂漫时,莫问奴归处。”
正在这时,婉转的歌声响起,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令人心弦震动。
同一时间,琴音扶摇而起,若春风拂柳,登时搅动一汪春水。
众宾客深吸一口气,连忙正襟危坐,就连虞世姬也凝神静听,不再多言。
俄而琴音骤变,画舫三层的琉璃窗扉豁然洞开,香风透出,沁人心脾。
少顷,一大束牡丹花冲上云霄,缤纷散落,混合着如兰似麝的体香,令人沉迷。
江风刮来,楼船檐角风铃有节奏的晃动起来,宫灯摇曳,彩巾飘扬,配合着夕阳晚照,映衬的如梦似幻,众宾客目眩神迷。
李诚见状眉头一挑,牡丹花期在四月,这会都已九月,对方倒是颇具匠心。
这般想着,他微一凝神,因为一朵牡丹花已经落在自己头顶三尺处。
一声异响,牡丹花上亮起晶莹毫光,倏然破碎。“咻”“咻”“咻”,花瓣如暴雨梨花般迸射开来,笼罩李诚周身要穴。
李诚一声冷笑,《天一心法》运转,五指开张,一股漩涡气旋自掌心升起,牵引周遭牡丹花瓣自左手掌心,然后用力一震,尽数碾碎。
“来而不往非礼也,”李诚长笑一声,右手运劲震碎金子,屈指连点,漫天金光缭绕而起。
一声轻咦,随后琴音越发迅疾,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铿然声中,一簇巨大的牡丹当空散落。
劲风电掣,无形气刃夹杂其间,向着李诚飚射的“金光细雨”落去。
嘭嘭连声中,金粉若雨,牡丹摇曳,倏然湮灭。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李诚说着摒指如剑,锋锐的剑气锋芒立时电射而起。
一时间,剑气凛冽,虚空留痕。
画舫三层的琉璃窗旁,一个黑发如瀑,体态曼妙的女子端坐琴台前,注视着葱指上的血珠,秀眉轻蹙,流火般瑰丽的绯瞳立时亮起光芒。
纤指连点,无形气刃当空交织,挡住森寒剑气,接着琴音再变,银瓶炸裂,金戈铁马破冰入梦来。
李诚眉头微皱,发觉自身真气运转竟然出现不谐之处,余光一扫,众宾客、侍女、歌姬、乐师尽皆陶醉。
不止如此,画舫上不知何时已聚集七只夜鹭,盘旋飞掠,倏地向着李诚电射而来。
精神幻术,有点意思。
这般想着,李诚全力运转《天一心法》,精神介于有意无意之间,立时屏蔽音波,接着他左手一挥,花屑纷扬,蓦然成网,搅碎飞鸟。
血花四溅,夜鹭悲鸣声中,李诚气机展开,锁定窗扉旁的丽影,手中的飞刀亮起毫光。
琴音戛然而止,女子双手覆压琴弦,传音入密:“李公子,你自身难保,竟然还来触我的眉头。”
她怎么认得我,李诚心中一动,继续锁定对方,传音回道:“不牢小姐费心,我此番来只是找个人。”
“原来是场误会,今夜奴家做主,公子水酒全免,请便。”女子传音道。
“姑娘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