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惊魂,魏国堂庙大地震,人心惶惶,诸多大臣夜不能寐,不敢合眼,生怕一闭眼,就轮到自己再也睁不开眼了。
魏大将军,魏大司空,两位国家的顶梁柱,都被杀人了。
尤其是大司空,死状真的太凄惨了,一个脑袋直接就那么没了,爆成一团浆糊,都无法拼凑起来。
关键那些守卫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这样突然的就没了。
比起一众大臣的惶恐不安,魏王当下可就风声鹤唳,任何动静都如惊弓之鸟。
他做什么一些事,他自己最清楚。
大将军死了,紧跟着魏庸也跟着一起死了。
他曾言,外有大将军,内有大司空,何惧强秦。
现在这两个支柱直接就踏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自己?
根据那些守卫描述,魏庸的脑袋是突然间就没了,自己的脑袋是不是也是.....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位魏国的王像是做了坏事的蠢蛋,寝食难安,几乎魔怔。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披甲门摘去了所有大红灯笼,喜庆的红联也在这一日凌晨换上了白底联子。恰有斜风细雨,树欲静而风雨不止,子欲养而亲已不在。
冰雪落在鳞鳞千万片攒簇的瓦上,由远而近,轻轻重重轻轻,给瓦槽与屋檐裹上一层白被。
当披甲门换了人人可见的联子,整座大梁城都懵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壮起胆来到披甲门外头,亲眼看到了那挂起的白底联子。
然后,半个时辰后,偌大大梁城,家家户户尽悬白灯笼,尽换白底联。从大梁主道直到披甲门外,凡知受大将军威名恩惠的,皆缟素。
同时,魏大司空府也一道挂起白灯笼,白底联。群臣披由最粗生麻布制成的丧服,魏王率领所有百官,为大将军大司空致哀。
“一拜!”
宦官声音响彻朝堂,传至宫外。
风雨如晦,街上白茫茫跪了一大片,一拜三叩首,三叩之响,声声重如春雷。
“再拜!”
“三拜!”
一拜三叩首,三拜九叩首。
这一日,魏国大将军大司空逝世,惊动列国。
好端端的,魏国两大支柱就这么突然没了?
这一日,好似惊蛰时节,万物出乎震,蛰虫惊而出走。
这七国天下的深处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王侯将相,诸子百家,尽在此网上。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罗网,是这个组织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它所编织的无形巨网究竟有多少巨大,但有无数的人无声的死在了这张编织的黑色大网下。
“棋是好棋,就是差了火候,称不上一招收放自如的妙棋。看似支柱倒塌的背后,还有新的支柱正在浇筑。乱了大人布的棋。”一人头戴面具,看不见真容,双指夹住一枚棋子,轻轻敲打棋盘边上叠起的一堆“死”棋。
魏大将军死了,魏大司空也死了,这对组织而言,是好事,符合计划中的一环。但又不是好事,因为出了计划外。
出了计划外,那就是意外,而意外,往往是人最不想看到的。
意外意味着万一,万一代表着不可操纵性,是个人都不待见的。
原本按照计划,大将军死后,他们会慢慢蚕食大梁根基,从里到外,从下到上,一一腐蚀掉。
魏庸正好是一枚能配合他们的棋子,也很聪明,知道自己也是名单的一环,知道如何保自己不死来获取最大利益。
弱肉强食的自然界中,越是兽中之王,越喜欢那种远离兽群,俯视苍生的感觉,人类也如此,因为上位者不会跟卑微者走在一起。
有利益的地方就自然会让贪婪者这种苍蝇一股脑涌上。
不过现在死了,再有价值也化为零,他们还得再找过其他棋子。
作茧自缚,用来形容当下的大梁最合适不过,虽出了小许意外,但总体而言,仍旧符合他们的利益。
同时,是谁杀的魏庸,他也很好奇,尤其是杀死魏庸的手法。
一个好大头颅众目睽睽之下像鸡蛋一样爆掉了,这样的杀人手法,极有意思。
“玄翦还没有回来报道?”
“回大人,没有。”有人应声答道。
“是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冷笑一声,轻轻将手中棋子捏碎,“该是你的,就拿好别丢。不该是你的,想都别想。”
罗网只有目的,没有朋友。只有任务,不论交情。
任务重于一切,包括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