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升三人,正与王阳明在客栈之中吃酒。
“没想到秦贤侄今日一叙,已非戴罪之身,身边又多了两个得力助手,真是可喜可贺。”
牧莲心小声嘟囔:“谁是他的助手。”
太升也说道:“王大叔误会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助手。”他瞥了一眼牧莲心,她眼睛就没离开过步虚谷,就在步虚谷为她挡了那一刀后,步虚谷要吃什么东西,都要经过她的同意,他手脚不方便,她甚至大庭广众地就帮他夹菜喂他。
二人共过患难之后,虽没说明,但你侬我侬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就连太升都要受不了了。
心道:他们不是我的助手,他们是在我面前显摆的狗男女。
王阳明笑道:“那倒是老夫不对了,来,老夫自罚一杯。”
王阳明饮尽一杯酒,众人陪饮。
“牧小姐,待此事了结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王阳明突然问道,步虚谷也期待着她的回答。
牧莲心说道:“我要见到钱宁伏法,被千刀万剐,之后去哪……”她偷偷瞄了步虚谷一眼说道:“我也没想好,但我想先去湖广一带走走。”
步虚谷难掩脸上的笑意,想要再喝一杯酒,但被她拦住了,那样子,就跟成亲不久的小两口一样。
王阳明放下酒杯,叹气说道:“牧姑娘,你莫怪老夫说实话,钱宁是不会死的,起码在这几年,皇上是不会杀他的。”
这句话令三人同时惊住了。
“钱宁杀妃嫔,通乱党,还意图弑君,这哪一条不是杀头的罪过,王大人何出此言。”牧莲心急道。
“皇上将钱宁押入大牢,说是等回了北京再审问,”王阳明面露愁容:“但在昨天夜里,听说皇上命人往牢里送去了棉被。”
众人听到这个信息,都是心中一禀,皇上还会心疼钱宁,怕他半夜在牢里受冻,那自然还是舍不得杀他的。
“皇上是极重感情的人,钱宁毕竟伺候他多年,主仆之情已深,又因为……总之在这几年间,皇上还念着他的好,是不会杀他的。”
王阳明原想说,又因为钱宁还是皇上心爱的男宠,但想到君臣之礼,这句话还是收了回去。
“那难道回到北京之后,就装作他什么都没做过,把他大摇大摆的放出来吗!”牧莲心的语气中,已略带哭腔。
“那倒不至于,钱宁犯下的,毕竟是杀头大罪,皇上只是把他羁押,已算是格外开恩。”
见牧莲心难过的模样,王阳明说道:“我事先已与朝廷各部尚书大人商议过,钱宁回京后,朝廷上下就会呈上奏折,痛斥他的罪过,皇上知道了他假借圣意,在外胡作非为,就算未必会杀他,但这辈子他也别想能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了。”
听到王阳明这番话,牧莲心总算宽了些心,下跪说道:“多谢王大人相助,莲心感激不尽。”
王阳明笑着命她起来,说道:“这是老夫的分内之事。”随后他又喝了一杯酒,像是有什么心事,说道:“老夫还有要事,就不喝太多,就此告别。”
说罢离去,而就在他离去后不久,太升三人都被传召去见皇上。
再见到正德帝时,他的病情也已大好,只是他受伤之后,又喝了几口江水,所以身子虚弱了不少,只是跟他们聊了几句,便止不住的咳嗽。
正德皇帝命众人退下,对他们三个说道:“诸位护驾有功,今日请大家来,朕只是想答谢诸位,我们都是一起共过风雨的人,在这里就没有什么君臣之别了,大家想要些什么,朕会倾尽举国之力为大家办到。”
随后他指着牧莲心说道:“牧姑娘,你先说。”
牧莲心说道:“皇上,民女别无所求,只求家父一事,希望皇上为民女做主。”
太升跟步虚谷都知道她其实还放不下钱宁至今还没伏诛一事,又担心她一直逼迫皇上杀钱宁的话,会引起皇上不满,正德虽说是个重情义的皇帝,但也是喜怒无常、任性妄为的君主,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但正德只是笑说:“我已命朝中大臣拟定圣旨,昭告天下,还你一家清白,你父亲虽有过错,但只是遭人胁迫,你又护驾有功,朕也就饶了他了,朕再下令追封一等功,令他风光大葬,此事到此为止,朕也希望牧姑娘以后能忘记过完,重新生活。”
这番话说得是恩威并施,先是点明白了我已给了你甜头,又说出了其实你父亲也有罪过,只是朕宽宏大量,现在已经算是体面收场,需要她不要不识好歹,死缠烂打。
牧莲心又岂会不知道他的真正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自己再对钱宁的事纠缠不休,自己一家无辜惨死的人也活不过来了,希望自己这样也算替他们洗清冤屈了吧。于是她只得下跪谢恩。
正德帝一拍手,底下的人呈上一个锦盒,交给了牧莲心,她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