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冷笑一声,语气淡淡:“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父皇保重身体,儿臣告退。”他再次躬身行礼,然后嘱咐一旁的大太监照顾好陛下,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那挺拔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不见,武德帝顿时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终究是不能原谅朕啊!”终究是他亲手推开的这个儿子,如今再想挽回,实在是难如登天。
大太监安公公连忙宽慰道:“陛下您别多想,睿王殿下总有一天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无论如何,殿下的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所以陛下您要保重身体啊!”
“对,他心里还是惦记着朕的对吧?”武德帝自欺欺人地顺着安公公的话说道:“他还关心朕的身体,朕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能叫他失望才是。”
“陛下说的事,那老奴服侍您歇下吧?”
“嗯!好,这便歇下吧!”某个被谎言哄得高兴的帝王,顺从得就要让安公公服侍着歇息了。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禀陛下,安王殿下来了。”
一听安王来了,方才还满脸笑意的武德帝顿时便没了笑脸。
“安王,他来做什么?”武德帝没好气地摆摆手道:“去告诉他,朕已歇下,没什么重要的事便回去吧!”
养心殿外,萧恪听着小太监的回话,脸色瞬息万变,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周身的气压冷得叫小太监心惊胆战。
什么已经歇下,真当他不知道,那老头子怕是故意不想见他吧!
萧恪暗恨,深深地看了一眼内殿的方向,这才心有不甘地转身离去。
萧允回到宫宴大殿外,宫宴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楚一留在此等他归来,告知他睿王妃与小公子已经先行出宫去了,有楚六和暗卫护送着,不会有事。
萧允点头,也不想在宫里多待,转身便往宫里停放马车的方向走去。
刚到那里,便瞧见睿王府的马车旁,睿王妃与小公子站在那里。
见到他过来,睿王妃福了福身,“王爷。”
六岁的小公子萧旌在一旁亦是有模有样地行礼道:“父王。”
“嗯,怎么不先出宫去?”萧允淡淡地回应了一声问道。
“方才在大殿里觉着憋闷,想出来透透气,我瞧着月色好,便在此赏看月色,顺便等王爷回来再一起回府。”睿王妃语气温柔似水,轻轻地说道。
萧允的视线,难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成亲多年,这个王妃在王府里一直都是进退有度,恪守本分,知道他不喜她,平日里,非必要的时候,也从不往他跟前凑。
她是个聪明而清醒的女子,若是换做任何一家的女子,他或许会喜欢,只可惜,她是齐家女,就注定他这一辈子,心里都不可能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望向那一轮明月,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今年中秋的月,似乎比往年更圆、更亮。”
这个时候,他突然很想知道,远在屏阳县的那一家三口,他们这个中秋是如何过的。
忽的,他笑了,笑得有些寂寥。
那一家三口,以他们那种双向奔赴的情感,该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一幅画卷。
而他,与父亲兄弟如仇敌,与发妻形同陌路,这一生,恐怕都难有机会过上那样的日子。
“回府吧!”回过神,淡淡说了一句,随后率先走向自己的马车,只是在上马车之前,他顿了顿,回头看着萧旌说道:“旌儿,你来与为父一起吧!”
萧旌闻言,受宠若惊,一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父王,又回头看向自己的母妃求证。
父王这是在叫他一起吗?
睿王妃同样也有些难以置信,她向来都知道自己不被王爷所喜,连同她生下的儿子,王爷也亲近不起来,可此时此刻,他却主动要求儿子过去与他一同乘马车,这极其难得。
“你父王在等你呢!还不快去。”
她轻轻推了推萧旌,轻柔的语气,让他心头的紧张情绪消除了不少。
自他记事起,他与父王亲近的次数寥寥无几,他想要与父王亲近,可他又有些怕父王,不敢靠近。
可今晚,父王居然喊他过去一起坐马车,小小的人难掩激动。迈着腿走到自己父王面前,心里有忐忑,有紧张,有惊喜,但更多的是无边的敬意。
“自己能上得去吗?”
“嗯!父王,我能。”萧旌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踩着马凳,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全程不需要借助旁人的力量。
待他上了马车后,萧允也跟着上马车,随后便吩咐楚一赶车走了。
看着萧允的马车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