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与主人家关系极好的人才可以不用帖子,他自是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性,周府是什么人家,岂是他们那等乡下人家能攀得上的。
曹院长越想越觉得是门房私自放行,根本就没有去深究门房和丫鬟为何会对他们如此热情。
“你这奴才,居然敢瞒着主子私自放不相干的人入府中,你是何居心,你这么做就不怕主子怪罪下来吗?”
门房扫了一眼他的帖子,然后抬起眼皮子,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曹院长,“青云书院的曹院长是吧?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曹院长指着已经挡住了杭书珩的身影的垂花门,语气不忿地道:“刚进去的那对夫妻是你的什么人?他们没有帖子,你为何要放行?今日前来赴宴的可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去,若是冲撞了哪位贵人,你担待得起吗?”
门房这下听明白了,敢情这个曹院长是在针对杭童生啊!那可是老爷的贵客,居然被这个屁大点的书院的院长说成阿猫阿狗。
“你说谁是阿猫阿狗?曹院长你好歹是一书院的院长,居然也能说出这等粗鄙不堪的用词来,我还真是长见识了。”
曹院长被他这么一怼,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心里不由得怪起了杭书珩,都怪那厮对他不敬在先,否则他也不至于被气得失了分寸。
而眼前的这个门房也甚是可恶,居然当众给他难堪,而他还不能转身就走。
今日他之所以带闺女来赴宴,主要是因为他打听到了,这周府的大公子会从京城回来给周掌柜的祝寿,带闺女过来,若能创造机会与周大公子来一个偶遇,说不准就能与周掌柜的攀亲。
县城里,不少人都知道,周掌柜的虽说是个商人,但他却也是京城的官家子弟,单这一层身份就是许多人高攀不起的。
“是曹某口误了,可你作为门房,也不能随意放人进出啊,那人没有帖子你就敢放人进去,当真不怕冲撞了贵人?”
门房气笑了,这个曹院长也真是有趣,说来说去,不就是一直抓着杭童生没有帖子之事不放。
他越在意这个,门房反倒是不乐意与他解释了,只将他的帖子合上递回去,似笑非笑地道:“我们周府做事,不需要向曹院长解释,曹院长若是来赴宴的,便请进吧!若是来训奴才的,请向后转,出门左拐,回去你们自己家训去。”
“你……”曹院长气得一时语塞,这周府的奴才,居然嚣张至此,他顺了口气后说道:“你这奴才,居然如此不敬宾客,我定要到周掌柜的面前告你一状。”
说罢,一甩袖便进了周府大门。
门房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冷笑一声,若不是看在来者是客的份上,真想将这自以为是的东西给扔出门去。
曹千语被周府丫鬟领去花园,曹院长则负气进了周府前院,此时到场的人已是不少,文人、商人,各居一派,各圈子有各圈子的话题,互相都看不上眼,亦是互不干扰。
曹院长环顾了一周,并未看见杭书珩的身影,那厮进了府,不知藏到哪里去了,没准在憋着什么坏呢!
他缓了缓脸色,走进小花厅,与今日这场寿宴的主角寒暄了起来,“周掌柜的,幸会幸会,你今日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是曹院长来了,快请坐吃茶,今日府里事忙,怕是要招待不周了。”周桓与他说着场面话,喊来下人给他看茶。
“周掌柜的说笑了,你是今日的寿星公,忙点是应该的。”
“哈哈哈!曹院长说的是,周某招待不周,你随意就好。”
花厅里,文人与商人分成两派,县城里几个书院的院长同样也受了邀请前来赴宴。按理说,曹院长应该会上前去同行寒暄寒暄,又或是探讨探讨学术,然而他并没有过去,而是紧挨在周桓身侧。
“周掌柜的,方才在贵府门外,曹某瞧见了一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说这话时,声音并不小,甚至似乎是有意提高音量似的,叫周边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
周桓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看来目的并不单纯啊!他倒想听听看这姓曹的到底有什么目的,“哦?曹院长但说无妨,让诸位也听听,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曹院长闻言,暗自窃喜,清了清嗓子,说道:“方才外头人多,门房或许是忙不过来,我瞧着有人未出示帖子便私自混进了府中,我也是担心有那没安好心之人混进来,这才不得不提醒一下周掌柜的。”
周桓心底冷笑,以他看来,没安好心的人是眼前这个曹院长才对,就差没把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真当他周府的门房是吃素的不成,什么人都能混进来?周桓垂眸寻思片刻,没有帖子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有万卷书屋的陆掌柜的,还有醉香居的柳掌柜的,再者就是杭书珩了。
前两位已经老早就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