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家里人对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但是刘晓自己还想再使使劲,争取调去省电视台。地方电视台的采访量太少了,工作内容也没什么意思,对一个满腹理想的毕业生来说,着实无趣了一些。
可惜,作为新人,她很难拿到可以展现个人实力的项目。
就连毕业季,采访高考状元这种工作也只能由台里那几个老前辈去,分到她手里的,则是中考状元这种没什么关注的工作。
刘晓一边觉得没意思,一边告诉自己无论什么工作都要认真对待,她整理好仪容,强打精神敲响了面前这扇老旧的铁门。
前几天她在电话中,跟这位叶姓小状元的长辈订好了采访时间,按照常规经验,此刻门内的这家人,早就做好了出镜的准备,所以她身后跟着的摄像师,早就打开了录制模式,摄影师也端着镜头,准备抓拍,两人都对焦她的背影,从她敲门开始,记录今天的采访。
地方台的观众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他们比较喜欢这种进门的片段,亲切,有代入感。
不过,当刘晓敲完门后,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记者的直觉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种荣耀的事情,应该一听到敲门声,就全家一起迎上来开门迎接她们才对。
现在不仅没人迎接,门里竟然只传来一个小姑娘略带嘶哑的喊叫声。
“门没锁!你们进来吧!”
刘晓于是推门而入,身后的两个同事也不约而同地将镜头转向屋内。
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惊在了原地。
出现在眼前的场景,与他们构想的,天差地别。
……
叶子欣家不会不锁门,钱秀春年轻的时候被贼偷怕了,向来谨慎小心,睡前总要检查两三遍门锁才会回屋睡觉。
是叶子欣,在三点大家睡得最熟的时候,偷偷默默起床,开了门锁,虚掩上了房门。
她不能让高翠芳有任何准备的机会,她必须要把自己最悲惨的模样,赤裸裸地摆上戏台。
她为这出大戏筹备了太久。
看着女记者由惊转怒的表情,叶子欣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任凭刘晓在大学时,看过多少社会采访案例,也绝不会想到,在这个夏日明媚的晌午,这扇门后会是这样的地狱。
粗壮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足有一米长的粗棍,单手叉腰,双目赤红,如同恶鬼夜叉一样,围着地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浑身是伤,头发凌乱,脑袋脸颊全是淤青,肿的惨不忍睹,甚至嘴角还有鲜血往下流。
旁边还站着一个脸色铁青的佝偻老人。
看过太多社会实录的刘晓,一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同时,新闻人敏锐的嗅觉,瞬间让她意识到,她的机会来了。
她立刻向身后的两个同事使了眼色,让他们不要停止摄像和拍照,随后又对着领口别着的麦克,煞有其事的念白道:“现在我们正在位于w市中考小状元的家中,准备进行采访,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采访竟然撞破了一起恶劣的家暴事件,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我们一起解开其中的真相。”
她边快速地说着这些熟练的台词,边快步冲到叶子欣身边,先把她保护到了身后。
“这位拿棍子的女士,请问您是叶同学的什么人?我们听校方说,叶同学的父母在她年幼时不幸去世,她现在跟大娘高翠芳住在一起,请问您就是她的大娘高翠芳吗?那这位奶奶,是叶家奶奶钱秀春?”
高翠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再没文化,也能认识,此刻对着她拍的这两个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突然闯进门的女人说自己是记者?
记者为什么会突然到她家来?
高翠芳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拿着棍子,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虽然她打心底里觉得,这个死丫头欠揍,今天自己就是把她打残废了,都是她活该。
可她要脸,知道打小孩这种事,在如今的年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如果记者刚才被挡在门外,她还能把棍子扔了,扯两句管教孩子的谎话,把这个场面敷衍过去,可现在,自己举着棍子的模样被抓了个正着,还被这该死的摄像机录下来了,这让她怎么说?
高翠芳又惊又怒,在外人面前丢脸的烦躁,把她本来就在沸腾的怒火,烧的更旺了。
她想,肯定都是叶子欣这个死丫头想的歪招,她想用记者来吓唬自己?她想得美!
她高翠兰当年命都能豁出去,现在这一张面子,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她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破罐子破摔了!
想好了的高翠兰立刻一棍子挥向身后的那两个跟拍人员,棍子差点甩在镜头上,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