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严的知府笑了笑便退回去坐着了。
按品阶,他比下军指挥使要高,自然架子还得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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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着灰衣鹤氅的披发蓄须男子神神叨叨地执了罗盘在砖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停定在某一点上,说:“秽物在此!挖这里!”
冷玉笙一扬手,士兵便挥起锄头铁锹,热火朝天刨铲起来。
“不是说有灵物么,这神棍咋说是秽物?”百姓们议论纷纷。
仿佛受了影响,旁侧未坍塌的城墙居然自上而下眼见着裂开一道缝隙。
“刨土能行吗?当心灵物反噬,天降惩戒!”围观人群中,忽然出了一声嘘。
“都后退!”冷玉笙道。
百姓反而嚷嚷地更紧:“天公发怒了!不能再挖了!”
“你罔顾天意,城墙塌了还要百姓给你陪葬!”
冷玉笙叫楚歌过来,附耳道了两句。
黄兵已带兵将百姓往后驱。
楚歌走进人群中拎出了几个叫得最响的,带了下去。
被带走的人嚎叫着:“王爷草菅人命了!”
百姓更加躁动。
冷玉笙干脆直接奔到了城墙上,站在裂缝上方:“挖下去就会真相大白!城墙要裂开也先吞掉我!”
一声暴喝,少了几个带头的,人群瞬间安静。
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盯着挖砖块的士兵和城墙上立着的人。
挖着挖着只觉土越来越松,执罗盘的披发男子一直趴在地上听着,某个瞬间突然大叫:“停!都往外撤!”
“将军,下来!”他又朝冷玉笙招呼。
但城墙上的人只摆了摆手。
百姓被推着后退,士兵也纷纷从坑洞离开,不过几息间,坑洞轰然垮塌下去。
扬起漫天的尘土,呛到人人皆捂住口鼻。
等尘土慢慢落尽,人们发现那银甲将军已经跃到了未塌的城墙上方,未被城墙吞掉,毫发无损。
披发男子顶着一头土灰向前趴了趴, 叹道:“果然!”
前头是好大一个坑,这片地竟是中空的。
冷玉笙便命士兵系了绳子,继续下到坑里去清理。
百姓也挤着要去看,士兵只能手牵手结成人墙继续阻拦。
等砖土慢慢装筐移走,才发现坑中积了过膝的水,水流继续沿着某处通道向北方远处延伸。
黄兵举了火把,亲自带几名士兵往通道中探索,其他士兵继续在积水中清理淤泥。
清理半天后,突听有人大叫:“有东西!”
上边的士兵纷纷靠拢,送了筐子下去。
待把东西挖出来,才发现竟是一具具人骨。
通道中有部分士兵也折返回来,同样拖回了几具人骨。
冷玉笙从城墙上下来,举起尸骨的手看了看,是极大的手掌。
围观百姓顿时鼎沸起来:
“这是刨着谁家坟了么?”
“定是有人杀了人埋尸于此!”
楚辞见状立即奔去营帐,拉了个喝得醉醺醺的白发老头过来。
金神医医术了得,偏就爱喝酒,日常是喝倒昏睡的状态。
“金老头,你去验尸!”冷玉笙道。
“验……尸?老朽又不是仵作。”倔强老头一扬头拒绝,酒也似醒了大半。
“仵作和医师有什么区别?叫你去你就去!验好给你送坛好酒!”冷玉笙啐他。
金神医便骂骂咧咧地去验人骨了。
执罗盘的披发男子跳了过来:“小玉哥,依我看此处是活动地脉啊!本就不宜动土,竟有人在此掘洞!”
“确定洞是人掘的?”冷玉笙问,然后又意识到什么,骂他:“哪有叫人乳名的?邱大仙你怎还这么不正经!”
“禀将军,通道出口大约在十里外。”黄兵已经满是泥污地折返回来,“像是挖了有几年的样子。”
这边金神医也过来了:“看那骨相,不像汉人,是蒙人。”
坑底的士兵又打捞起数把弯刀,印证了金神医的勘验结果。
如此,真相大白。
——
大概几年前,蒙人欲掘地道入祁境,却不小心挖到某处地下水脉,水流瞬间淹没了过来,士兵皆淹死在水中。
后续往四方再挖,仍避免不了水淹,只能放弃此处地道,所以留了个空洞。
此处又处活跃地脉,地下挖了通道又有流水,定有沉陷,承载不了城墙。
邱大仙为冷玉笙细细分析一通。
“算算时间上和四年前蒙人叛乱重合。可能那回便亏了这地下河救了国家,否则又是场屠城之战。”冷玉笙道。
他转身飞上城墙,居高临下对百姓说:
“你们亲眼看到了吗?什么神物?不过是意欲偷入我国的外贼,地上打不过,意图走地下暗算。这条地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