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着跪倒,手向后扳住了他的胳膊。
乞丐挣扎了下。
“说吧,谁派你来的?!”杨烟掂着手中银子问。
杂货铺子的摊主似也不困了,坐在摊上支起了下巴。
周边迅速聚过来数名乞丐,手中握着棍子,向杨烟和甘姐儿围拢。
杨烟便换上笑脸,叫甘姐儿松了小乞丐,向围了一圈的乞丐拱手道:
“误会,误会,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惹着丐帮了。替本掌柜跟您家帮主讲一声儿,麻烦少来我这打转转。咱铺子来的都是女眷,别吓着人家。”
但乞丐个个面如冷铁,丝毫没有罢休的样子。
杨烟牵起甘姐儿的手便要跑。
乞丐们皆扔下棍子,从袖里抽出了短刀。
围观群众立刻退出丈远,只将杨烟和甘姐儿晾在中间。
“这哪是乞丐,分明是刺客。”杨烟低声向甘姐儿道。
但甘姐儿无暇跟她闲聊,只警醒地盯着四周。
持刀的乞丐们互相递了个眼神,直接扑了过来。
甘姐儿“唰”地从腰中解下一柄绕成圈的软剑,将杨烟护在身后,和他们斗在一起。
软剑如银色彩练在空中舞动,叫持短剑的乞丐难以近身。
杨烟从怀中掏出弹弓,装了硫磺弹子,打中了一人的大腿。
那人立即惊叫一声捂住了腿,血混着破裂的有烧灼味的血肉从指缝间挤了出来。
他再顾不得其他,跳将到背后刺向杨烟。
甘姐儿回身将长剑甩出,将他手中短刀卷了走。
然而,身后几把刀又齐齐刺来。
杨烟只听几阵风吹过,再回头,身后乞丐已齐刷刷倒了。
是杂货摊主上前飞了几脚。
乞丐们便拾起武器逃跑了,腿被打了硫磺弹子的,也一瘸一拐追在后边。
摊主还想去追,杨烟挡住了,并向他作揖行礼:“穷寇莫追。多谢英雄救命!”
摊主哈哈笑了一声。
甘姐儿指着自己的胸脯拍了拍。
意思是“自己人”么?
“在下谭七,刚从清州过来没多久,奉命在此护卫姑娘。”摊主拱手报上了姓名。
“清州王府?”杨烟一愣,早在七里县她便听说过清州吴王府邸亲卫上千,门客皆藏龙卧虎。
看来果真如此。
“有甘姐儿便好,怎还好劳您的驾?”杨烟感叹。
“闲着也是闲着嘛。闲了一年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挺好。姑娘不必管我,我自在惯了的,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
谭七又是一笑,嘴咧得叫杨烟有些害怕,她也不敢往家里招。
“那您随意,闲了就来转转,有别的事就去忙别的。”她又拱手行礼。
“不过这些乞丐可来者不善,看来是想杀你?”谭七又道。
甘姐儿已在街边捡到一开始被杨烟用银子弹开的那把小飞刀。
她把飞刀交给了谭七。
“我给老吴送过去。”谭七点了点头,又安慰杨烟,“姑娘莫怕。”
“我不怕,他们知道这边有高手,指定不敢明着再来了。”杨烟笑了笑,她莫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却又隐隐担忧。
只怕以后会打些更阴暗的主意。
回到小院中,杨烟才倚着房门叹了口气,皆是欠的孽债。
——
那天晚上,她迷糊着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最初的上元节烟雨台集会。
苏可久牵着她,共撑一把青花伞在大雨纷飞中往湖边一深一浅地走,筹谋着要结识萧玉何,然后扬名京城。
那一刻,她尚不知烟雨台是秦听朝的产业,胡易只存在于传说中,张万宁还没拔了她的梅花簪子,萧玉何也未向她敬酒,师意玄……
面前渐渐浮现出一张俊美的脸,缀着一紫一白戒指弄琴的手,捡起了她遗落的红球,隔着不长的光阴,向她掷来。
砸到她的脑门上,迸了一脸血。
第二天一早,杨烟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卸下铺子门板时,门外已立着个亭亭玉立的白衣戴帷帽女子。
闻声她转过身来,撩起白纱,向她笑道:
“别来无恙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