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成婚了忽然就变稳重了。”杨烟本想拍拍胡九的肩膀,抬了抬还是放下了。
胡九抓了抓后脑勺,憨笑:“我一直都很稳重好么,秋儿还在呢。”
杨烟白了他一眼,谁不知道谁呢?但也不多说了,忙着帮他们卸行李。
叫游允明赶紧去定了赁的房子,收拾出来好住人,甘姐儿也去生火煮水煮粥,又去酒馆要了些好酒好菜。
这是闻香轩第一回正式待客,还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定要招待胡九夫妇好好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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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轩中灯光亮如白昼。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杨烟又是吟诗又是祝酒:“难得身边都是故人。”
自然指胡九和游允明。
一个来自七里县,一个来自故乡定州城。
两个男人也向她举杯:“敬故人!”
“更敬以后!游大哥马上放榜,祝你榜上有名!祝胡九和秋儿琴瑟和鸣,今后成为京城名医!”杨烟笑着饮尽杯中酒。
又问胡九:“陈郎中还好么?”
离她远的,她放不下的,除了涯夫子,就是陈郎中了。
“师父好着呢,日日养生喝枸杞,既是医者,早看明白生老病死,胜在心宽。”
胡九说起话来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师父叫我出来京城行医,历练历练,将来还是要回去的。”他又道。
杨烟点了点头:“你师父老人家的衣钵看来是要传给你了?”
胡九抿了抿嘴,竟有点羞涩。
他还想和杨烟多聊聊,又碍于妻子在侧,只能推杯换盏着饮酒。
——
胡九和游允明都喝了个东倒西歪,杨烟倒还能起身溜达溜达。
秋儿去照应胡九,甘姐儿只能去照应游允明。
在甘姐儿扶着游允明去西侧间床上躺倒时,他却醉醺醺地握住了她的手。
“啪”地一个耳光便打到了他脸上。
游允明捂着脸瞧着甘姐儿,有些疑惑,又有些胆怯。
“不是……甘姑娘……你别误会……不是轻薄你……”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甘姐儿却将他往床上一丢,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秋儿叫胡九躺到堂屋的榻上,甘姐儿便带她去沐浴更衣。
杨烟已经坐在院中煎槐香茶喝了。
甘姐儿忙完却躲到屋檐下抱膝坐着。
灯影在她头顶斜打下来,拉出长长的影子。
杨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端了碗槐香茶给她。
她接下茶碗放到一侧地上,还是怔愣愣坐着。
“你怎么了?”杨烟问她,随手又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
感受到手指上的温度,甘姐儿竟回身抱住了她,伏在杨烟肩膀落起泪来。
“甘姑娘,你不高兴了吗?想家了?想爹娘了?”杨烟拍着她的背,一个个缘由试探着问。
甘姐儿只不停地摇着头。
“因为我吗?你不想跟着我?殿下逼你来的?”杨烟又问。
甘姐儿头摇得更厉害了,甚至哭出了一声。
杨烟吓到了,这得撕心裂肺到什么程度,从来安静如小兔的姑娘,性格也是要强的,如此这般定是受了大委屈。
“不哭了啊,你给我指指是谁,我找他算账去!”杨烟抱住她,只能这么说。
甘姐儿没再摇头,却也没指认什么。
她说不出她的害怕,握她手的男人不仅日日相见,晚上还要跟她住在同一间堂屋里。
“定不是胡九,难不成是游允明吗?”杨烟似乎猜到了什么,又有些不解,“他又打不过你,怎会占到你便宜?”
甘姐儿哭累了,抬起了面庞,还是抱着膝盖发呆。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日常练武打架也没少碰过男人的身体,偏偏这次叫她害怕。
“甘姑娘,你洗个澡赶紧去睡,其他的交给我。”杨烟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秋儿出来,杨烟便张罗着换水,叫甘姐儿沐浴。
再把胡九喊醒,给小夫妻送去了赁给他们的房子,地都扫过,铺盖也已铺好。
而回转过来,继续处理甘姐儿的事情。
——
守着她沐浴过安稳回房睡了,杨烟举着盏油灯推开西边房门,去拍正在昏睡的游允明的脸。
“游大哥,你醒醒!”她也打了他一巴掌。
“怎么了?”游允明揉揉眼睛,又揉揉脸,怎么感觉脸更疼了呢?
但酒也的确醒了不少。
“你怎么着甘姑娘了?把她都惹哭了。”
“我……”游允明语塞。
良久才乖乖承认:“我,一时冲动,牵她手了。”
“只牵了个手?”杨烟又确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