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吃上醋了?”杨烟故意问。
“我吃醋?我都嫉妒死他了!”
冷玉笙以极低的声线,贴着她的耳朵道:
“我嫉妒他和你一起长大,度过的日日夜夜;嫉妒他与你并肩同行,走过的一步一阶;我嫉妒他能让你为他全力以赴,而我还在苦苦奢求你多看我一眼……”
“殿下……”杨烟情不自禁呼了一声,又要回头看他。
还是被他捏着脸撇了回去。
“别回头,我忍不了。”
他眸中的深潭汹涌着欲望的潮水,怕会将她直接淹没掉。
但若还是不情不愿的亲密,他不想要。
气氛有些尴尬,有些暧昧,却似乎就僵在这儿了。
很多要紧话便说不出口。
可杨烟身形一动,转瞬握着他的胳膊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冷玉笙毫无防备,被甩出去时才掠开站到地上,不可置信地瞧着眼前人。
“你竟然敢摔我,这又是什么时候学来的?”
“在宫里时我可说了,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杨烟笑了。
那时他回答她,“那本王可等着,你可别不来。”
冷玉笙无声地笑了笑。
“真是个小疯狗!”他跃过来近了杨烟的身。
她双臂张开,目光警醒地盯着他,立即又要踢开腿去扫,冷玉笙便捏了她的肩膀,两人直接扭打到一起。
杨烟一会儿被甩出,一会儿翻起,一会儿又落地,但还是飞快爬起来,说:“再来!”
冷玉笙不舍得伤她,又陪她摔了几跤,也才泄尽了心里的火。
杨烟再没了力气,躺回到草地上。
冷玉笙将四周的草都压了平,才坐到她身边。
——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和你这样看看星空。”
杨烟举着手,以手指框出个框框,框中是满天星宿。
冷玉笙却无心看什么星星,只低头看着躺地上的姑娘。
几只萤火虫高高低低地绕在她的周围,照的她灵动的面颊一明一灭。
河畔传来的蛙鸣声一叠高过一叠。
“那白玉璧是你爹娘给你的?值得以命相挟去换?”
“唔?嗯……”
杨烟“嗯”得支支吾吾,冷玉笙却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没事……”
问不出口……为什么把红绳换下来……
但无论答案是什么,他都不高兴。
他随手捡了个石子,向远处扔去。
石子无声无息地没入高高的蒿草丛。
“殿下。”杨烟却指着星星说话了。
“我之前有个幻戏师父,为了教我占星,夜夜揪我爬起来数星星。我那个困啊,就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数,只觉得星辰恍眼,也没见着星空的美。可今日,只觉星星真美。”
她顿了顿又道:“天有三桓四象,二十八星宿时时运动,无止无休。”
她指向东南寻摸,冷玉笙也随她的手指去看。
“殿下大概就是东方青龙里的一宿,箕宿东方升,心宿东南巳位,小满即至而青龙正出。”
“冉冉兮始翔,昭昭兮未央。殿下,晦时已过,蕃华正当时也。”
杨烟声音轻快起来。
冷玉笙心中某根弦却颤了又颤,拨响的乐声激越到叫他几乎承受不住。
刚入京时,她为他测字,说他正“风雨如晦”。
却又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告诉他“命由己造”,这话撑着他走了很久的路。
而在春末立夏刚过,未至小满,她数着星星又告诉他,晦时已过,他的时机到了。
日常和长辈、同僚、甚至下属的交锋,有深情厚义,更多的却是利弊权衡,思退是为谋进,豪舍也是为了大得。
他的身边,有无数以命系他的人,他不得辜负,更有无数图谋拉他下水的人,他必得提防,时时刻刻如走在悬崖之上。
他虽不喜欢,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能专注的只有脚下。
可这一生,除了这个姑娘,不曾有谁告诉他,那些不能预见的、未来如何。
即使行于困顿,也告诉他终会天明。
在黎明未至的深夜,告诉他彼处还有鲜花盛开。
“是么?”他抑住狂跳的心,只能简单问出了两个字。
而再多说一个字,满腔的浪潮便会破堤而出了。
杨烟点了点头,手指却顺着星宿的轮廓描啊描,才失望地放下了手。
“殿下,每一星宿有那么多星官,每一星官又有那么多颗星星,我却看不到属于我的星辰。”她缓缓道。
“我只是一粒微不足道、微不足道的尘埃,影响不了宙宇天地人间的运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