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愣在那里,他站在尸堆边缘看着那多出来的一片凹陷,看着那片碎了一地的橘黄,失神且无助。
疫情之前,他们是白领、是工人、是自由职业者、是吗喽。
疫情之后,他们曾迷茫,也曾质疑,可有些人仍旧常怀希望。
所以临时征调部队很快形成了战斗力,所以每一次战斗每一次拼命他们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战友,所以越来越多的志愿士兵愿意用生命追求这个理想。
他们不怕死吗?
不。
他们不想活着吗?
很想!
他钱光旭不能让别人先上而自己躲在装甲运兵车内等待结果吗?
当然可以!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如同类历史上那些明知必死的人一样,为了更多人活着,选择赴死!
如果说生活教会了我们圆润的活着,那是社会的问题。
如果说现实教会了我们苟且的偷生,那是人性的问题。
可不管是苟且偷生还是圆滑世故,都只是让我们在和平的时期做个有理想有目标的人,而当我们的理想和目标遭受威胁的时候,当如何?
“我操你妈!!!”白朗突然醒悟过来,醒悟过来自己为何会喜欢待在独立团,醒悟自己为什么如此急切的想要在独立团做出一番成绩来。
所有的狭隘的、多心的小我追求之下,隐藏的本质还是对人生崇高理想和英雄主义的追求啊!
冲锋枪最后的子弹被他打空,然后手枪也仿佛变成了连发一般“啪啪啪啪”的点射出去,然后是直接丢弃的弹匣,新插入的弹匣还未能感受枪械的热度就再次被打空。
如此往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就将身上所有的子弹都打空了!
可他根本停不下来,他的双眼通红,手枪直接被他丢在身后,仿佛是无意识的动作,他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军用匕首,迈步就要冲进尸堆之中,冲向那片破碎的橘黄。
陈宇从他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被他拖拽着往前两步才停了下来。
“冷静!白朗!冷静!不要让钱光旭白白牺牲!”陈宇气喘吁吁的喊道。
而步战车内的徐然也不得不劝阻,“你们快撤退,我要用反坦克导弹轰炸了!”
“别他妈婆婆妈妈的,这是战争,这是末日,你、我、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死去!战友死了,我们就好好活着,只有好好活着,才能为他们报仇!”
白朗目眦欲裂,被陈宇拖着后退,直接被拖进了3号装甲运兵车。
3号车门刚关上,步战车的四联装火箭弹就再次射出四枚导弹,在攀爬着就要冲出尸堆的感染者尸群中爆炸。
依旧是漫天的碎尸,依旧是漫天的黑血雨......
“你们先撤退,我垫后!”徐朗转用车载无线电命令道。
三台装甲运兵车都没有动,仿佛在纠结是否要与徐然的步战车共进退。
“他妈的我的话是不管用了吗?你们子弹都打空了留在这里干什么?快撤退,你们撤了我才能撤!你们当我无限子弹?1号车驾驶员,你他娘的在那躺尸呢?”
听着徐然完全不顾形象的咒骂,三台装甲运兵车这才纷纷调整方向,尤其以1号车的速度最快,走在最前面朝独立团驻地方向逃窜。
紧随其后的是张影的二号车,然后才是陈宇的三号车。
徐然透过车载环视摄像头看着三台车远去,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徐团长,我们撤吗?”步战车驾驶员问道。
这名驾驶员和舱内的士兵并不是独立团的人,一方面是因为独立团无人会驾驶这种大八轮的步战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李政也不敢真的把这种真正的战争武器交给徐然。
毕竟,他们只是临时征调部队。
“还有多少弹药?”徐然眼睛微红的问道。
钱光旭死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他都清楚的看在眼里。
他是他们的团长,可他曾也只是一个拥有自己人生理想的普通辅警,在疫情爆发之前他也曾被社会毒打过,对严密的社会层级无奈过,可纵使如此,他依旧坚守着自己的英雄主义,坚定着自己的底线。
疫情之后,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坚定,这种面对各种权利的斗争而不为所动的坚定,才能让这么多比他强的多的人愿意跟着他,甚至是为了明知是让他们去送死的任务付出生命。
李晋强死的时候,他绝望过、怀疑过、动摇过。
可后来他想明白了,想明白了追求理想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可真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坚定的青年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又如何不动容呢?
可他是团长啊。
他不能再像李晋强死的时候那样冲动,更不能那样硬刚,因为他一个人的行为,关乎着独立团所有弟兄的命运。
他只能学着压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