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宿宿还是不习惯喊他“皇上”,而秦君郁对“殿下”这个称呼也没有意见,反而喜欢她这么叫。
秦君郁放下手中的公文,笑盈盈看着她,“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就好了,你大病初愈,不宜操劳。”
年宿宿皱了皱鼻子,将汤放下,“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是怎么做的?”
她瞥了眼旁边冒热气的药,“阿隼送的药,你喝了吗?太医让你多休息,你听了吗?”
“我说不过你。”秦君郁忍俊不禁,以免她再唠叨自己,眼疾手快端起药碗,一口干了。
年宿宿拖来一个蒲团,坐在他旁边,随手翻起将桌上的折子,一拿就是年丞运的折子。
秦君郁没拦她,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他愿意让她了解自己的一切,这是她关心自己的表现。
可惜年宿宿一目十行地过了一遍便扔到一边了,什么科举科考,士族寒门,她不感兴趣。
大概意思是,她爹认为秦君郁登基不久,就将朝中旧臣裁了不少,从而提拨新人,难免会引起怨言,这样不仅不能从根源解决结党营私的问题,还会加剧官员们互相勾结,官官相护的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举行科举,从寒门中选拔人才,给朝中注入新的血脉。
正是用人之际,年丞运这么提议无可厚非。
“你怎么想?”秦君郁突然问她。
年宿宿先是“啊”了一声,随后道:“那折子可是我爹呈上来的啊,若是我说赞同,会不会……”
秦君郁敲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用官场那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来揣度你的。”
年宿宿撇撇嘴,“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反正我不参与这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君郁不会误会她,保不齐别人不会借这个挑起事端。
秦君郁将汤端到面前,尝了一口,细细品味,她亲手熬的,好像是比下人熬的要好喝一些,他连喝了好几口,忍不住夸赞:“真好喝,手艺不比御膳房的差。”
年宿宿:“哼,你也不看看是谁熬的。”
“对了,你既然醒了,封后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秦君郁边喝汤边说道:“别的倒不用你操心,就是这主宫……”
他侧目看她,“你想住哪里?”
当了皇后,自然不能再住在东宫。
原来皇后住的钟粹宫现在囚禁着秦泽海,是住不成了。
而且秦君郁不想让她住钟粹宫,不仅环境一般,位置也不好,离养心殿和祈年宫都很远,比钟粹宫好的宫殿比比皆是。
年宿宿迟疑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水灵灵地当上皇后了?
秦君郁见她怔住,揶揄道:“怎么?高兴过头了?”
年宿宿摇头,“没有。”
她笑了笑,“我对宫里的环境不熟悉,你决定就好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皇后,年宿宿就觉得很梦幻,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甚至经历秦泽海谋反,她随军行医,擒拿逆贼回京,皇后烧死在牢里等等这些事,她都没想过自己当上皇后会是什么样子。
秦君郁也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沉思一番后决定自己帮她安排妥当。
话锋一转,秦君郁又提到她的病,这个一直他不解的地方。
年宿宿本想打哈哈糊弄过去,但秦君郁不依不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年宿宿只好装作头晕,秦君郁紧张得脸色都变了,当即就要叫太医,年宿宿及时制止,“殿下,我没事。”
她柔弱地扶着额头,靠在他肩上,“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秦君郁二话不说,亲自送她回东宫。
——
明德殿。
秦君郁身着明黄江绸金龙出凤夹朝袍,头戴十二旒冕旒,站在“建极绥猷”的牌匾下,文武大臣拱手行君臣大礼。
“参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如洪钟,响彻大殿。
秦君郁抬手,“众爱卿,平身。”
他坐回龙椅上,开始听各大臣的奏报,因是病后首次上朝,积压了不少公务,今日的早朝时间格外长,林守德在一旁站得腿都僵了。
秦君郁见无人上前,便问:“还有本要奏吗?”
无事便可退朝。
林守德仿佛看到了希望,打起十二分精神,“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都到嘴边了,就看见秦君郁起身,朗声道:“朕有事要宣布。”
是“宣布”,不是“商议”。
“朕即位已两个月有余,虽说还未举行登基大典,但有先帝遗召,又得群臣拥立,所以朕无愧于这个皇位。”
众人应声:“皇上圣明!”
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忐忑不定:皇上到底要说什么?
先前清了一批旧臣已闹得人人自危,如今秦君郁一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