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生与死,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她当然不希望雁长空出事,但眼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她提笔蘸墨,对锦绣解释道:“长空失踪的消息,必须尽快让安宁知晓,她才好早做准备。”
雁安宁并非不谙世事的娇娇女,瞒着她不但不是为她好,反而会误事。
锦绣随段明月在宫中待过,见识的阴私不计其数,闻言,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是该告诉雁姑娘。”
说着,她担心地看了眼段明月。
段明月执笔的手略显僵硬,写下的字迹不如以往流利,这是毒发后的症状。
大夫说了,她如今的状况不知能支撑多久,也许第二天醒来,会再次变成废人,到那时,大夫之前用过的手段将再难奏效,段明月很可能要在床上躺一辈子。
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段明月会首先失去对肢体的控制,接下来,她会喉咙麻痹,渐渐变得不能发声,到最后,她浑身上下,只有唇舌眼珠还能勉强动弹,只剩一个脑子还能思考。
而这样的思考只会增加她的痛苦。
没有人能接受那样活着,到那时,她连求死都不能。
面对大夫的告诫,段明月的反应很平静。
她给雁安宁发出信后,依然每日往安济堂给孩子们授课,仿佛雁长空的失踪未给她造成任何影响。
只有锦绣知道,刚听说雁长空失踪那日,段明月从军营回来,进门就吐了一口血。
黑色的血。
段明月望着地上的血,露出一个淡而悲伤的笑容。
锦绣听到她喃喃说了句什么,似乎是——
“你不在,谁来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