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芝背着包袱来到马厩。
她牵出坐骑就要上马,忽然回头:“谁?”
月光下青影一晃,夏商与从暗处走了出来。
“听说你要去京城,”他将手里一卷文书递过去,“你路过雍陵的时候,替我将它交给曹大人。”
叶灵芝没好气:“我赶时间,哪有空替你送信?”
“你再赶时间也要到雍陵休整,”夏商与道,“就算你不累,马也会累。”
叶灵芝抽走他手里的文书,不耐烦道:“我又不是你的信使。”
“顺道而已,”夏商与道,“大不了等你回来请你吃饭。”
叶灵芝面露诧异,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请我吃饭?你骗谁呢?我来西南军这么久,就没见过你请客。”
她的不屑显而易见,夏商与板着脸:“因为平日都是别人请我。”
“是是是,”叶灵芝道,“夏大人位高权重,求你办事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去。”
夏商与对天翻个白眼:“叶校尉,论官职我比你高,但你听听你这口气,我像是位高权重的样子吗?”
“因为我不畏强权,”叶灵芝笑道,“何况咱们各司其职,我没犯事,你管不到我。”
夏商与被她一顿抢白,脸色有些难看。
他朝叶灵芝手里的文书抬抬下巴:“把它收好,别给我弄丢了。”
“瞧不起谁呢,”叶灵芝将文书放进怀里,重重拍了两下,“这下你放心了?”
夏商与的目光从她胸前移开,顿了顿,淡淡道:“你路上小心,别被人认了出来。”
“什么意思?”叶灵芝问。
夏商与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到京城说不定会遇见熟人,记得把脸藏好。”
叶灵芝目光一沉:“你放心,若是遇见熟人,我正好将功折罪。”
夏商与皱了皱眉:“人家现在是炙手可热的金吾卫统领,你别脑子发热,拿鸡蛋碰石头。”
“我像那么蠢的人吗?”叶灵芝扬唇反讥。
夏商与看她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叶灵芝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答案。
叶灵芝竖起眉梢:“夏大人,你别太小看我。”
“我从未小看过你,”夏商与道,“你若没什么本事,将军也不会对你委以重任。”
叶灵芝从没指望在他口里听到什么好话,此时突然得到他的认可,微微一愣,抬头看了看天,又四下望了一圈。
夏商城见她举止怪异,忍不住道:“你找什么?”
“我看看今晚的月亮从哪边升起来,”叶灵芝煞有介事,“再看看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夏商与默然。
“你走吧。”他冷冷道。
叶灵芝大笑出声,翻身上马:“你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
夏商与看她一眼,像是忍了忍,却没忍住开口:“心眼别太直,有些人的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叶灵芝偏着脑袋:“你这人说话怎么弯弯绕绕,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我是说,骗过你的人未必不会再骗你第二次,”夏商与道,“自己多长个心眼,若再犯错,可不是十鞭就能了事。”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罚我,”叶灵芝挥挥手,“若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夏商与看着马儿刨蹄吐气,让到一旁:“好走不送。”
叶灵芝轻嗤一声,打马而去。
夏商与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几度变幻,最终吐出口气,扭头走开。
京城里,苏青冉站在抽干了水的水池边,望着在水池里摸索的两名士兵:“有何发现?”
士兵摇摇头:“将军,我们已经找了三遍,没什么异常。”
苏青冉将袍摆掖在腰间,跳下水池:“我来。”
他在水池里走了一圈,将每块石板敲了一遍,皱起眉头。
“公子在吗?”苏府的小厮跑进来,“公子,宰相大人派人传信,要你马上进宫。”
苏青冉转头望去:“什么事?”
小厮道:“好像是晋王起兵造反,朝廷要你带兵平叛。”
晋王造反并不那么出人意料,陈王进京后,先后宣晋王与留王入京观礼,两王俱已回绝。
留王上表的语气还算客气,晋王却只让京城的使者带回口信,话里话外就差没指着陈王的鼻子骂他奸猾。
近来,晋王与留王的封地都有动静,石守渊一直提防着他们,当晋王起兵的消息传来,他立即向陈王进言,举荐苏青冉领兵平叛。
这个提议无人反对,自从兰啸天叛乱,兵部尚书与石守渊反目,留在朝廷里的每个武官似乎都有通敌的嫌疑,陈王也好,石守渊也罢,他们眼下信得过的人只有苏青冉。
苏青冉进宫接了旨意,与石守渊一同步出御书房。
石守渊和蔼道:“你放心出征,后方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