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
他将自己丑陋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只求能让她心疼。
只要她还愿疼他,他就能趁虚而入。
他不想让她哭,却不能不让她哭。
大夫说,眼泪也是一味药,可以伤人,也能救人。
雁长空站在门外,听着门内传出的哭声,攥紧拳头,闭了闭眼。
他掀起袍摆,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他背抵门框,屈起腿,仰头看着天边半轮弯月。
月光白净,孤零零挂在天上。
雁长空眼里映着清冷的光,像漂在水面的一层浮冰,泛着浅浅波纹。
……
段明月在屋内难过了许久。
既为自己,也为雁长空。
到后来,她已不知是何种心绪,眼泪似已流干,她侧首枕在臂上,目光茫然地望着屋角。
天早已黑了,屋里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
屋外传来细语声,不知谁在说话。
段明月闭上眼睛,从那说话声中分辨出熟悉的嗓音,心里忽然一阵安定。
她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懒懒趴在桌旁,整个人轻飘飘的,一动也不想动。
然而房门轻轻一响,从外面开了。
“我打了盆水,”雁长空的声音响起,“你洗把脸再去吃饭。”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桌前,将水盆放到桌上。
段明月见他摸索着似要去寻蜡烛,蓦然想起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又丑又狼狈。
她伸手挡住他:“先别点灯。”
却听“哐当”一声,桌上的铜盆被她碰掉在地。
温热的水流溅开,泼得到处都是。
段明月呆了下,急忙起身:“你没事吧?”
“没事。”雁长空沉声应道。
段明月的鞋子与裙摆早已湿透,雁长空就在一旁,想必也溅了一身水。
段明月低头,不安道:“抱歉。”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蓦地一痛,雁长空将她拉过去,紧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