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道:“夏大人,玉露并非以色侍人的女子,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提。”
夏商与噎了噎:“何以见得?”
这个世道总是弱者依附于强者,为了讨他们欢心,总有人送上大把大把的好处。
别说百里嚣,就连他,也遇到过不少伏低做小阿谀奉承之辈。
只因百里嚣治军甚严,又以身作则从不收受贿赂,西南军才不像外面那些势力那样唯利是图。
百里嚣作为一名统帅,赏罚分明,从不亏待属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弃自己的前程。
不过他们洁身自好,不代表别人就肯罢休,夏商与见过太多使心眼的人,他们尤其擅长扮可怜,试图激起强者的怜悯之心。
面对夏商与的质疑,雁安宁笑了笑:“她若真想攀权附贵,嫁给穆北便是,何苦如此折腾?”
夏商与冷哼:“穆北比得上将军一根手指?”
“说得对。”雁安宁笑道,“敢问一句,倘若玉露当真到了百里嚣身边,你们将军会因此偏待丹朱部落吗?”
夏商与皱眉。
他本想说不会,但再一转念,百里嚣并非贪图女色之人,而雁安宁出身不凡,肯定也不愿她的夫婿与旁人暧昧不清,如果百里嚣敢收别的女人,这俩不得闹得你死我活方肯罢休?
夏商与心中窜起一丝凉意,暗骂雁安宁狡猾。
她这问题看似简单,实则要命。
夏商与庆幸自己及时反应过来,面上正了几分,应道:“将军身边不会有其他女人。”
雁安宁见他神色端正,一改平日倨傲的模样,不由轻笑:“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不用多想。”
夏商与歪歪嘴角,这女人心眼太多,她的话不能信,谁知她是不是有意诈他?
他身为百里嚣的僚属,可不能惹祸上身。
他端起水杯,放到嘴边要喝,闻到梅子的酸味又放了下去。
流年不利,他一不爱吃酸,二不爱应付女人,偏生这两样都让他遇上了。
“如果将军身边有了别的女人,你会如何?”他反将一军,问道。
雁安宁眨了眨眼,仿佛极为认真地陷入思索之中。
夏商与又开始后悔。
他今日就不该来。
好在雁安宁没让他久等,抬头一笑:“合则来,不合则散,谁说分开一定是因为女人?”
夏商与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神,莫名觉得自己落了下风。
雁安宁慢慢又道:“也许我看上了别的男人,也许我俩理念不合,也许还有别的缘故,天底下能同行至最后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夏商与脸色微变。
别的还好说,看上别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该不该回头告诉百里嚣?百里嚣若问起他怎么知道,他又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怪他嘴欠,非要揪着玉露之事问个究竟吧?
夏商与再也顾不得梅子酸,端起水杯灌了一口。
“受教。”他挤出两个字,木着脸道。
雁安宁看他一眼,将自己桌上的茶壶递过去:“这里有茶。”
夏商与默然接过,将梅子水倒入墙角的花盆,重新换了杯茶水。
雁安宁继续道:“玉露是丹朱部落的圣女,自有她的傲气,她自荐枕席只是为了加大丹朱的谈判筹码,你既已替百里嚣拒了她,她便不会再起心思。”
她笑笑又道:“这本夷语通如果能成,他们丹朱部落当领头功,有这样的好处,还怕百里嚣不会优待他们?这可比侍奉枕席瞧人脸色强多了。”
夏商与看向窗外:“你对她倒是挺宽容。”
雁安宁道:“玉露嫁给穆东是为了自己的族人,我佩服她肯做出这样的牺牲。穆北得位不正,她敢反抗逃跑,更证明她不是软弱之人。”
“你这么夸她,将军知道吗?”夏商与问。
雁安宁扬起唇角:“我与百里嚣无话不说。”
夏商与扭过头。
他仔细打量雁安宁的神情,见她不似说谎,不免如释重负。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去百里嚣面前多话了,无论雁安宁会不会看上别的男人,都与他无关。
雁安宁见他目光闪烁不定,心中好奇:“夏大人还有什么问题?”
夏商与摆手:“你们俩自己有数就行。”
雁安宁笑道:“世人常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在我看来,玉露姑娘亦是如此。”
话音未落,房门一声轻响,传来玉露的声音。
“担不起如此厚赞,雁姑娘,你过奖了。”
随着这声回答,玉露带着一人走了进来。
来者是丹朱部落的少族长路苍。
他的目光在雁安宁身上停了一瞬,朝她点了点头,转向夏商与,拱手道:“我族八百子弟,皆已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