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学武在桌子底下伸脚踢了踢马学军。
啐了他一口:“老二,你别给我瞎整事。”
池大妈埋怨似的看了马学武一眼道:
“老大你这个人啊,就是不开窍,多好的事儿,你老是整的跟受罪一样。”
“大妈虽然不是你们的爹妈,但你们四个都是在大妈眼皮底下长大了,平心而论,你们四个,大妈都喜欢,大妈都把你们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所以老大,大妈今儿个要行驶一下做长辈的权利,你答应不答应?”
看着池大妈突然严肃起来的样子,马学武立马道:
“大妈您说吧,我答应就是了。”
池大妈眉毛一挑:“后天,大年初三,我让那闺女到家里来坐坐,老大,到时候你可得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千万别给大妈掉链子。”
马学武尽管不太愿意接受这种相亲的安排,但池大妈的一番好意,再加上哥三都想让自己见见那个姑娘,马学武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年夜饭结束后,马学军带着英子、老三老四跑到屋顶的天台上放炮竹去了。
马学武和池大妈收拾好碗筷之后。
开始煮茶叶蛋,泡甜茶。
寓意着新的一年,越来越甜。
大年初一的早上,按照惯例,老大一大早就给老三老四包了压岁钱,虽然每人都只有一块钱,但这也是老大的一份心意。
马学武他们家在这条胡同里也没什么亲人,所以也就省去了出去拜年的习俗。
倒是英子家一大早就来了几波客人。
英子他老舅池海大年初一的上午也提着东西来英子家拜了年。
池海还给英子包了个大红包,据英子说有五十块钱。
晌午吃完饭,池海还特意把马学军叫到了院门外聊了几句。
池海朝马学军道:“马老弟,我开春可能要离开省城了。”
这个消息多少有点令马学军感到意外。
毕竟国营棉纺厂供销科这块肥肉,还能持续吃个好几年。
看着马学军有些讶异的眼神,池海无奈笑了笑解释道:
“不是我不想在国营棉纺厂供销科继续待着,只是形势逼人,这两年我可能锋芒露的太狠了,办事说话又比较嚣张,得罪了不少人。”
“虽然我跟国营棉纺厂的老厂长关系一直很好,但我已经收到消息,今年开春他就要下台了,新上任的厂长是原来的副厂长,跟我关系一直不怎么好,所以一旦他上了台,我的位子就坐不稳了,与其等待着被人调查查账、割脖子,我倒还不如提前收拾铺盖卷滚蛋,这样至少也能落个清白身。”
马学军虽然没有体验过国营厂里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但马学军大致也能想象的到。
随着全国开放这两年,国营厂里的各种fb问题层出不穷,像池海这样在供销科里靠职务和关系赚钱的人大有人在。
在那样的环境里,大家都在捞,几乎没几个人能够做到独善其身。
不得不说,马学军很佩服池海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气和果断脱身的智慧,说实在的,这个时候选择主动离开,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那海哥离开了国营棉纺厂,打算去哪里?”
马学军沉声问道。
池海摘下墨镜,指了指南边:“去深正,那里是开放的前沿地,机遇和挑战并存的地方,我有朋友在那边做的很出色,我想过去试试。”
马学军点了点头。
池海做出下海经商的打算,他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年头有想法的人,都会想着去深正那个大浪淘金的地方逐梦。
这时池海又看了马学军一眼,语重心长的问道:
“马老弟,其实今天我跟你说这番话,还有一层用意,你能猜到吗?”
马学军没怎么思考,就点头道:“海哥是想劝我跟你一起去深正?”
池海赞赏性的看了马学军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聪明,像你这么聪明的年轻人真是不多见,我早看出来你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了。”
“省城这样的地方,经济发展终究太慢了,而深正那个地方现在各行各业都已经开始进入蓬勃发展期了,机遇是大把大把的,我看你也无心考大学,倒还不如索性跟我去深正,弄不好三两年,你就能成个百万富翁了。”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马学军低头沉吟了一下。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池海有些惊讶:“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马学军道:“我虽然不打算读大学了,但我得留下来陪英子在省城读完大学,英子想考的学校就在省城,再说我大哥、我三弟四弟都在这里,我还得照顾这个家。”
“去深正的确可能能赚很多钱,但比起钱,对我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在该陪伴英子和家人的年纪,多陪伴陪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