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强根朝她瞪了一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陆可儿再能干,也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不过,这丫头运气确实好,遇到了不少贵人。我看哪,那些个贵公子,都对她有意思,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帮她?”
林云花眨了眨眼,仔细地回想一下陆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由拍了下大腿,叫嚷道:“我知道她是什么妖精附身了。一定是狐狸精!小小年纪,就将那些京城来的贵公子迷得神魂颠倒!”
于是,当雷正带着几位族老和一些看热闹的村民来雷强根家督促他们履行赌约时,林云花便直骂陆可儿是狐狸精,还叫嚣着让村里人尽快去灭妖,气得雷正七窍生烟。
“你这婆娘,不但歹毒,而且愚蠢。我劝你们,尽快搬走吧!”雷正板着脸怒斥。
“凭什么?这岭下村是他陆家的吗?想让我们搬,我们就得搬呀?我们就不搬!”林云花叉着腰干脆耍起赖来。
“愿赌服输!”一族老看不下去了,抖着胡子指着林云花骂道,“这祸是你闯出来的,你自个就得兜着。如今陆家在咱岭下村的地位水涨船高,不但要带领着全村过上好日子,而且还出了个被朝廷封赏过的女儿。别说是里正,就是县太爷来了,也得给足他们陆家面子。”
“二大爷说得对。”另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村民对雷强根说道,“你家婆娘不懂,你还会不懂这些?别怪我们兄弟们不为你说话,实在是你们家在咱村里口碑实在太差。你那内弟林云木,天天干着偷鸡摸狗的事,还调戏村里的妇人丫头。家里有闺女的,谁不恨他?可你们呢?却一再的包庇纵容,还反咬别人一口。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时,大伙儿就想赶你家走了。现在你们怎还有脸在村里待下去?”
“你们……”
“好在那林云木自有天收,犯在了陆家手上,让县太爷打了顿板子。我要是你们啊,不要人催,早就收拾收拾自个走了。”有人嘲讽道。
只是可惜贾府倒台后,那林云木也不知所终。有人猜测他死了,有人猜测他也被抓了……虽然没有定论,但大家都猜测此人必无法善终。
雷正不想和雷强根两口子多费口舌了,一锤定音:“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整理搬家。若是你们一直赖着不走,也行。以后村里啥事都不会有你们的份。咱村一百二十户人家,可是有一百一十多户是同意你们搬走的。”
雷强根眼前一黑。
他们家这是几乎被全村人驱逐了。
“好,我们走。”雷强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丝绝然,“哼,你们不要后悔。现在讨好巴结着陆家,将来陆家若倒了,你们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的我不敢说,但人品方面,陆家比你们可强百倍千倍。”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嘀咕道,“陆家不光自己发财,而且还给我们很多机会,让我们也一起赚钱。哪像你家,家里有渔网,都从不借给村里人用。”
“陆可儿就是个狐狸精。若不是她勾得那几个年轻公子帮衬着,她能有钱赚?哈哈,你们小心别被她给骗了!”林云花很不甘心,想方设法地抹黑陆可儿。
雷正斜睨着她,都不知她那脑子里都装着什么:“林氏,可儿医术高超,治疫病的药方是她提供的。品鲜楼里每季推出的新菜品,也是照她的方法烹饪出来的。村里现在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做的腌菜,也是她教的,这些腌菜,也能换钱……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可儿自己的本事?贵人相助,也只助那些真有才能之人。你们自个思想龌龊,还想朝可儿身上泼污水?谁给你们的胆子!”
“就是!我们都替你们臊得慌!还好意思再待在村里?早点走吧!”众人一阵奚落。
在村里人的乐见其中和嘲笑声中,正月十五一过,雷强根一家就匆忙地搬离了岭下村。他们将村里的地卖了,加之手上的一些积蓄,在西林县边缘地带买了个小院子,从此便在西林县安下家来。据说后来雷强根将周边的一个小水塘租了下来,靠养鱼为生。陆可儿听说后,也只是一笑置之。
只要这些讨厌的人不要在眼前晃荡,影响到陆家人的生活,她便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
………………
正安三十六年的岁末,注定将在启国史书上写下浓重的一笔。
这一年,盘踞了朝堂近五十年的镇国公府覆灭。
这一年,辰王起兵后,败走凌国边境。
这一年,京城世家大族几乎无人举办年宴,在岁末交替辞旧迎新之际,朝堂的势力迎来了新一轮的清洗,皇太孙夜风渐渐手握大权,而正安帝因为身体原因,逐渐退隐幕后。
正月十五一过,京城连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阳光洒在皑皑白雪上,闪烁着细碎的莹光。
皇太孙府。
书房内,暖炉内正燃烧着京城权贵人家才用得起的银丝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