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会,他拍了拍齐庄的肩膀,看着他泛着血丝的脸还有满是裂口的手掌,“把这个卖掉之后够你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自己也去买点衣服什么的。”
这孩子,常年穿着一套校服,虽然尺寸还算合适,但手肘和膝盖的部分已经磨得发白发亮,几乎要看到里面的皮肤了。
这可是以耐磨闻名的华国校服啊。
“……嗯。”齐庄看了眼自己的穿着,老实的点零头。
他把项链放到老板的面前,“给。”
“啊?”老板有点懵,“给我?”
齐庄皱眉看了他一眼,把桌上那堆零碎也推到他的面前,“快称,算钱。一会要回家。”
“哈哈,”老板再次笑出了声,“好,等会我让人按照材料分一分,再算钱给你。”
他拿起项链晃了晃,“这个暂时算不了,我就光认得,但现在这玩意具体能值多少钱我也拿不准。这样,等卖掉了,再给你钱吧。”
齐庄点点头,“那我先出去吃饭了。”
然后他转身向经常吃饭的那个饭馆走去。
“喂,”老板叫住他,“你就不怕我卖掉不给你钱吗?”
齐庄神色不变地回过头,眼神平静地:“不怕。”
老板稍稍睁大了眼睛,为他的信任稍稍感动了一下——毕竟是相处过好几年的人,看来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人品还是很好的。
然后他听到齐庄:“反正是捡来的。”
老板:“……”
信任什么的,感动什么的,他现在只想两个字——呵呵。
回去的路途上依然如往常一样是一个人。
遥不可及的湛蓝空和那仿佛触手可及的白云也如往常一样让人不禁驻足远望。无限延伸在前方的深灰色路面和挂着白雪的青黑色远山也如往常一样让人感到时间慢的不像话。
远处的草原上,悠闲的野马群甩着尾巴吃草,偶尔有活泼的野马还要跑上几步。
也不是没有车——经常会有各式各样的车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
偶尔会有黑色的牦牛组团穿越公路,这时候那些车辆就会停下来给它们让路。
也会有好心人想要载他一程,但他都神情坚定的摆手拒绝了。
这是属于他的独处时间,既不想打扰别人,也不想被别人打扰。
卸下了书包里的沉重,身体仿佛如苍鹰一般轻盈,脚步如羚羊一般轻快悠希
脑袋可以放空,让思维随着高原的风肆无忌惮的飘荡,可以畅想那不可能的未来。
或者,闭上眼感受别人都不知道的奇异世界,找到遗落在路上的点点光芒。
太阳渐渐西沉,笔直的公路也已经行到了高山脚下,开始蜿蜒起来。
弯下腰,在路边的草丛里捡起一个手指粗的螺母,透过螺母,可以看到圆形的空,圣洁的雪山、彩色的经幡阵,还有白色外墙的村。
村的空地上已经燃起了木柴堆,上面架着一只半熟的烤羊。烤羊的大叔一边熟练的刷着酱料,一边旋转着烤羊让它的受热更加均匀。
火堆周围安放着十多张简易的铝合金餐桌,女人们正忙碌的把准备好的晚餐督餐桌上去。
来旅游的人们笑闹着或参观拍照,或尝试着帮忙。还有人在牧场那边依依不舍,约好明依然要去骑马游玩。
齐庄远远地绕过那边的热闹,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屋。
屋里依旧冷冷清清,这个时间还不开灯的话,就显得颇为阴暗,连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他将书包和水瓶扔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木床上,然后习惯性的拿起水壶灌了一壶水,放到煤气灶上烧了起来。
“果然今还是想多了。”他坐到床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花哨的布艺钱包,又翻看了一遍。
五十六元。
这是这周的收获。
房子的租金已经五个月没有交了,吃饭也只能吃最便夷糌粑,房东看他可怜,还偶尔会送给他一些酥油茶和烤肉。
如果没有偶尔才会捡到的好东西,怎么样活下去他完全不知道。所以,听到回收站老板的话时,他其实是非常开心的。只不过长时间的孤寂让他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罢了。
他弯下腰从床底下掏出一只饼干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沓纸币,然后将五十元和它们放到一起数了一遍。
四千七百六十六元八角。
完全不够。
从住的地方到联合学校最近的教学点,路途太远,即使是坐车也要两个多时,不但耽误时间,还要另外花钱吃饭。而且入冬之后大雪封路,靠他自己完全没有办法顺利上学。所以这六年中,他只断断续续地上过两三个学期,学籍和其他的表格都是班主任代填的。
然而,接下来的初中就不像学那么宽松了,他必须攒到足够的钱交住宿费和餐费,到时候还要找到能接受未成年人打工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