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大堆势力中,罗织倒是算是逆风而行。在极为短暂的蹭了一波热点之后,公司的高层就下达了命令,要求他们抑制此项事态在网络上的发展。事实上,这实在是一项有些强人所难的工作。假如只是推行不同的意见,那么只需要大肆发表相反的看法,并调整推介热点就足够了,但是那样只不过是单纯的火上浇油,根本算不上抑制。假如只考虑罗织本身能够涉及的平台,那么想要做到言论控制和删封也不算难事,但那样只是逃避与置身事外,不但对于控制整个社会的舆论毫无益处,甚至会让罗织本身在媒体体系中的立场和影响力都会受到损失。
因此,他们现在要做的是,便是向民众传播负面的情绪。让他们恐惧也好,觉得没意思也好,或是干脆陷入混乱也好,总而言之,是要在他们那烧的正旺的热情上泼上一盆冷水,从而把事态冷却下来。当然,就算这个工作要做,理应也该是罗织相关部门的高层们烧脑子去做的,与基层的员工本来应该没什么关系,更和白建成这样的实习生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在上级开会要员工们集思广益的情况下,大家就算是为了应付,也得象征性搞点什么。虽然白建成知道他们是找不出什么解决思路,所以才要把问题抛给了下面,但是自己未来要是想要更进一步,那么类似的问题就是逃不开的。更何况就是解决不了也没什么损失,干嘛不去试一试呢?
“嗡…”
听到手机振鸣,白建成斜眼看去,发现居然是胡树人打来的,顿时愣了一下。进入了大学之后,白建成与高中同学的交集也开始慢慢的错开,虽然对于这些关系很好的旧友,他们依然在有意识的保持着联系,但是往来或多或少也淡了不少。如今正在繁忙之时,胡树人突然打来的电话,这让他有点好奇。
“喂,树人,怎么了?”白建成开口问到。
“嗨,建成,你现在是在罗织实习吧。” 胡树人倒也开门见山:“最近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麻烦?还好吧。”白建成眉头微微一皱:“最近这几年这么乱,小打小闹都不算事了,好歹是没有遇到什么真正让人头疼的事情。”
“呼,那就好,那就好。你也应该知道,罗织现在的很多举动,都是在把自己暴露在整个海州乃至更多人的怒火之下,与这么多人为敌,那可不是什么轻易解决得了的事情。” 胡树人似乎也松了口气:“听说现在已经有不少罗织的人受到了死亡威胁,甚至还有被袭击了的,我可真是担心你会不会也被卷进去。”
“没事没事,我就是个小喽喽中的小喽喽,往人堆里一扎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的那种,上哪被人寻仇去。”白建成笑着摇了摇头:“确实,前几天我还遇到了有往公司门口泼粪水的家伙,但是这也只能算是一时激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你可别在那大意啊,我知道你家和中央走得近,所以有些话不该说,但是我可还是得和你提个醒,你可别小瞧了这问题的严重性。” 胡树人的不满从声音里都听得出来:“这些年上面对咱们这些发达地区,尤其是我们这些民间力量都做了些什么,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只要是个差不多有点东西的企业,他们都要横插一手,把他们的人和势力插进来,操纵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事业。”
“同样的活,一次能挣一个亿,在外国做,起码能到自己手里七千万,但是在御正,就又要说什么利润太高,又要说什么命脉,各种税务费用,拿到手里的也就一千万,这钱连打点周转都费力。放在前几年这倒还可以体谅,但是现在财政都和税收分离了,你还收什么税,政府需要钱直接印不就好了?” 胡树人变得更加激动:“一边给国家的企业开小灶,一边折腾我们民间企业,我们创业的时候顶着风险冒着辛苦,亏本的时候全都自己扛着,那时候他们在哪里?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就全跑出来要分一杯羹了,这不就明摆着欺负人吗?现在很多人宁愿在国有那边当个流水线小主管,也不愿意在民间当个经理。要不不然为什么中央要这么限制资产流动呢,他们心里也明白,要是不限制,没两年钱和人就全跑国外去了。那他们怎么就有脸做这种事情呢?”
“唉,中央的决策也不是咱们能决定得了的,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也不是一时半会捋得明白的。”白建成苦笑一声:“树人你也消消气,这事情没准过两年就能有转机。很多问题是得一点点来的,不能一下子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