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宴都没有来营帐中看望过她一次。
倒是每隔二十四个时辰,都会命人送来抑制毒性发作的解药。
关于讲和的文书已经签好,金国的军马择日便会返回金国。
从此,只留她和几个孤零零的婢女在路国生活,不,可以是生存。
偶尔。
她走出营帐四处闲转时,也会无意中撞见披着一身戎甲的路时宴。
他背对着她,站在阳光下,英姿勃发的指挥麾下,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威严气势。
如今的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就不再是曾经那任人欺辱,废物无能的质子了……
那冷冽的寒芒从他的盔甲上折射出来,刺痛了她的眼睛。
表面上池姝妤看的恍惚,竟有些失了神,她呆呆的站在原地。
实际上她内心一直在骂街。
路时宴却连头都没回,率领着一众人走远……
“原来你的过几日来找我是这个意思,呵。”
不远处。
耳力向来不错的路时宴,抿了抿唇,他很纠结,他每日都在纠结中度过。
他应该恨她,如果没有她,池姝临也不会死,他和池姝临在金国都受到了莫大的折辱。
可是……他又觉得应该爱她。
两种莫名情绪的矛盾,让她对池姝妤又爱又恨。
契约签订后。
路国的兵马很快就全部退出了金国的城池,回到了驻扎线以内。
路时宴骑着马班师回朝,一同回来的马车上载着池姝妤。
“不对啊。”池姝妤突然道。
【什么不对?宿主。】
“我肚子里有毒药,我的孩子怎么办!我靠!我的三百年修为!我靠!我靠我靠!”
【放心吧宿主,我替你护着呢亲。】
“真乖,回去必定厚赏你。”池姝妤勾唇一笑。
【嘻嘻。】
……
转眼。
到了路国半个月了,她被安排在距离路时宴寝宫最偏远的一处院子里,平日里没什么人来。
明明像将她这位长公主遗忘了般,偏偏又好吃好喝样样都不少了她的,还会命人定期送解药给她服用。
池姝妤看着已经一个多月就慢慢显怀聊肚子,有些烦躁。
“屏蔽孕期激素的药丸给我来一颗。”
【好嘞宿主。宿主,你这路时宴在搞什么鬼啊,我怎么看不懂。】
“管他妈的,反正好吃好喝招待着我的。”池姝妤坐在庭院中的秋千上轻飘飘道。
气已经逐渐开始炎热了起来,好在还没有正式立夏,傍晚的风依旧凉爽怡人。
“知道什么叫钓鱼执法吗?”
池姝妤抚摸着肚子,轻笑着,鱼线已经放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这日。
池姝妤并没有按时服用解药,而是轻点肚子,然后故意拖延着,等待毒性开始发作。
片刻后,她打翻了桌上的杯碗,整个人痛苦地缩成了一团。
我靠,好痛!系统你记得保护好我的孩子!
【没问题!】
服侍的丫鬟喂池姝妤吃药,却怎么都喂不下去。
池姝妤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身子因痛苦,而不停的痉挛着,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在炼狱中一般。
“快快!快去禀报陛下!!”
那被唤作夏竹的婢女吓坏了,迅速差人去请陛下。
此时此刻路时宴正在书房中与朝臣商议着国事,听到消息时,他先是手一抖,但很快又迅速镇定了下来。
故意拖了一盏茶的功夫,等到事情都商议完了,才乘坐着步辇,命人亦步亦趋地朝着池姝妤所在的霞月宫的方向走去。
“杀了我……”
池姝妤痛苦地蜷缩在床上,看到路时宴来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忍着声音中的颤抖,勉强的吐出了几个字。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路时宴屏退令中的其他人,上前几步,一把捏住了她下巴。
黑漆漆的眸子满是冰冷的凝着她,大概是疼痛难忍的关系,她脸色惨白一片,满眼都浸着泪水,那双桃花眸此刻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动人。
池姝妤握住了他的手腕,柔若无骨的指腹仿佛使不上半点气力。
她轻轻柔柔的抓着他,一字一句,痛苦的恳求道:“杀了我……”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把戏么?”
路时宴眯起了眼睛,拼命遏制住心中对她生出的那点动容。
回身将桌上托盘中的那粒药捡起,捏着她的下巴,送入了她口中,冷声道:
“你是应该去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池姝妤一把拍开他的手,吐出药丸,药丸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