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终究没有亲自带梁发下山。
一来,他要去古墓派寻宝。
二来,作为前辈高人,怎么能轻易收徒!
需要梁发自己摸到华山来,才见诚意。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从重阳宫来看,那炊烟袅袅,就在不远处。
但山路崎岖,少不得翻山越岭。
按照记忆中炊烟所在方位,施展轻功,一路行了过去。
日渐西,岳不群来到一处偏僻山谷。
那山谷两面夹山,四周草深林密,有些地方还有数丈高的峭壁堵路,本无路径,连猎户都不会来此狩猎,得亏岳不群轻功高明,才能一路穿山过林,攀越峭壁,找到这山谷所在。
一条小溪,声音伶仃,直奔山下。
沿山溪一路向上游行去,只见源头是一处山洞,被藤萝遮掩。
自洞口向深处望去,只见山洞曲折幽深,一眼难望尽头。
岳不群心知,这便是那条密室小道,自水下直通古墓派核心密室,重阳石刻所在。
不过他可是堂堂一派掌门,怎么可能做些偷鸡猫狗的事情呢。
何况他水性不好,又有幽闭恐惧症,在不能视物的水下,实在是九死一生。
他提上一口丹田气,朗声道:“华山掌门岳不群,求见古墓派主人。”
声音中夹杂着真气,声震山谷,几里外清晰可闻。
古墓派虽身居地下,但教有一两个修为高深的强者,便能听到岳不群的声音。
叫上半天,不见来人,岳不群不禁有些气馁。
坐在一块石头上,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
他叹了口气,看来古墓派人才凋零,连他的声音也无法听到。
正准备走开,心念一动,向东面望去。
只见一个中年落魄书生,随意的斜躺在树杈上,手里拎着一只酒葫芦,半睁着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华山派的小子,来我古墓做什么!”
说这话还打了一个酒嗝。
岳不群仔细打量。
那人身穿一袭不知多久没洗,油的发亮的文士长衫,长发随意披散。
胡子拉碴,仿佛不怎么打理过。
虽做文士打扮,但神态间的疲惫与愁苦冲垮了他的书卷气,使整个人呈现一副落魄颓唐的中年书生形象。
岳不群心念一动拱手道:“岳某对古墓敬仰已久,一直无缘得见古墓传人,心里好生遗憾,这才一路寻访到此,若能见见当代掌门风采,此生足矣。”
那落魄书生摇了摇头:“古墓派没有掌门,只有守墓人。”
“敢问阁下是?”
“古墓守墓人,你的师叔,风清扬。”
那书生说话慵懒颓唐,完全不像一个风华剑士,但与岳不群脑海中的形象也相差仿佛。
他敢来古墓,其实是做足了功课的。
根据华山资料记载,华山清字辈长老张清松、李清山的口述,岳不群给风清扬做了一副心理学画像。
在华山,风清扬是个奇特的存在,本身武功远高同门,偏偏生性潇洒不羁,对门派职务不怎么看重。
若他具有领袖的魅力倒还罢了,可惜他只是痴迷剑道,是个名副其实的剑痴。
除了剑道,他还痴迷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八卦奇门、经济兵略。农田水利……
除了不喜欢当官,他喜欢其他一切东西。
后来他在江南遇到了一个女子,从此剑痴变成情痴。
一个人若是太聪明了,是不好的。
一个聪明人若是还任性,那就是灾难。
一个修为高强的任性聪明人,不仅会给他人带来灾难,还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剑气之争,华山派人才凋零殆尽,内患加外忧,华山几近崩溃。
风清扬在做了什么呢?
他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将自己关在古墓里,在无尽的懊悔与自责中沉沦。
于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天才剑士不再了,古墓派里多了一个宅男。
面对风清扬,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转了若干个念头。
最终汇成一个念头。
打不过就从心。
“晚辈岳不群,见过风师叔。”
风清扬颇有意外:“你小子到机灵,嘿嘿,没想到二十多岁的后生小子,如今却成了华山派一代掌门了!我华山真是人才凋零啊!”
话中带刺啊。
岳不群道:“晚辈虽然实力低微,但教岳不群有一口气在,绝不让华山堕了威名。”
“嘿嘿,口气倒不小。我且问你,如今华山派闭派封山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也敢说不堕了华山派威名?”
岳不群笑道:“紫霞神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然而蓄势坚韧,到后来层层叠叠,铺天盖地。我华山气功,重在一个蓄字。蓄势,是为了更健壮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