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安言昊与江佩雯的手始终紧握。
江佩雯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眉眼间相互传递着悱恻的情意,挡也挡不住。
江爸爸在后头几次想要开口,都默默忍了回去。
行至半山腰,我们来到了江佩雯太奶奶的坟墓旁。
这座墓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简陋,汉白玉墓碑高大气派,前方还摆放着鲜花和水果,显然经常有人来打扫。
安言昊蹲下身体,尝了一口墓旁土,表情十分复杂。
江佩雯问,“怎样?”
安言昊仿佛带了痛苦面具,“这墓旁土啊是有讲究的,墓土甘甜往往代表着墓主人死后安详自在,墓土腥臭发苦则魂魄受苦,刚才那一口下去,苦得我胆汁都快出来了!”
阴宅风水讲究藏风聚气、山环水抱和龙真穴的。
我对风水堪舆懂得不多,单看这周围的地势,左右两旁有青山环绕,前方有一条清溪,明堂水路畅通,乃是吉穴,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龙冥渊沉声道,“卯时为吉时,趁现在开棺吧。”
安言昊点头,从背包里拿出萨满神服,套在身上穿好,手里握着马哈刀,唱起神调。
我帮他摇晃招魂铃,龙冥渊则怕墓中煞气太过强横,伤及他人,唤出无妄来为我们护法。
随着安言昊的步伐越来越快,他已经请神上身,开始神打。
马哈刀从他喉间划过,却毫发无伤,看得江佩雯紧张不已。
陡然,他停下脚步,双眸紧闭,将刀尖指向坟墓。
我对江家人,“可以开始了。”
江爸爸和江潮短促对视,给人一种心怀鬼胎的既视感,分别拿起铲子,一铲接一铲将坟头铲平。
很快,棺材露出黑色的一角。
众人探头朝地下望去。
这时,正在跳神的安言昊突然浑身一抖,殷红的血液从他鼻孔流出,滴落在泥土里。
江佩雯吓得不轻,连忙过去扶住他,“安言昊,你怎么了?”
安言昊身形微晃,嘴唇发白,鲜血不断从鼻腔里溢出,“我没事,你们继续……”
可他的话还没完,便昏倒在地。
江佩雯惊恐万分,拼命摇晃他,“安言昊,你怎么了?”
龙冥渊来到他身前,试探了下他的神识,眉心深深蹙起,“他身上的神力正在消散。”
我心蓦地一沉,脑海中迸出无数可怕的猜测,“为什么会这样?”
龙冥渊摇头,继而将视线转向江家兄弟,目光冷冽如冰,“阴宅最忌讳阴差阳错,葬时不宜。
你们用极阳的木材做棺,在正午时分下葬,再好的风水宝地也会变成养凶之地。
如果我没看错,这墓下面还叠了九层坟墓,死者皆为女子。
阴气泄不出,将墓主人逼成了极煞的厉鬼,而这份累世仇怨会聚集到江家后代的女子身上!”
江佩雯闻言,嘴唇微微翕动,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爸爸,“爸,这是为什么?”
江爸爸沉默不语。
我发现安言昊的状态不太对劲,他鼻间流出的血是止住了,但额头冒出密密匝匝的细汗,仿佛魂魄正在和邪祟人交战,打得如火如荼。
“迁坟的事待会儿再,先救安言昊。他身上的神力太过微弱,保护不住他,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怎么救?”江佩雯急切问道。
我正色道,“他现在这样子,恐怕魂魄陷入了梦境之中,无法逃脱,我必须进入他的梦里去。”
江爸爸和江潮闻言,脸色皆变得难看起来。
我给龙冥渊递了个眼神,他看明白我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站到江家兄弟身边,防止他们惊扰到我。
我在安言昊的身侧躺下,攥住他的手腕,强迫自己进入梦境。
霎时眼前斗转星移,我整个人被不可挣脱的力道从高空抛下,又在脸着地之前停滞住。
我站直身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前方是一片烈焰焚烧的血海,里面发出难闻的腐臭味,咕噜咕噜冒泡的血水中时不时浮出白色的骸骨。
怪不得安言昊热得满头大汗,这里的温度简直堪比火焰山,恨不得将人生生烤熟。
我往前走了几步,只见血海中有东西爬了上来。
那熟悉而阴戾的气息告诉我,是魔!
它们看上去和魔域里的魔物并不一样,它们有着饶外形,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让我不禁想起上一世被沧逆魔化的水族士兵。
我屏气敛息,来不及思索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手中幻出鹿角弓,搭弓拉弦,将那些朝我扑过来的人形魔一一射杀。
箭矢穿过它们的身体,来不及挣扎便化为齑粉。
我喘息着擦去额头上的细汗,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呔,妖怪,欺负到你爷爷头上来了,吃俺一刀!”
我顿时欣喜,朝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