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的不是我,是村子里的那些人。’许纯良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在心底忍不住思考着。
‘难道听了我这些话,不做出这样驱赶和打砸我的动作,就会被某些人看成是不忠诚的表现?’他想起那些吃着难闻的灰米糊糊的农户们在饭前祷告时高喊的【忠诚】二字。
‘可这里都是老人和孩子啊!难道她们还会举报不成?’
‘难道仅仅因为这些话,她们就要承受恐怖的惩罚?’
许纯良不敢再犹豫,他一边放慢自己的脚步,任由老人本想避开自己脚掌的棍子戳在自己的脚上,一边夸张的喊着【哎呦】,表示自己的疼痛。
并毫不犹豫的往后退着。
这是他第一次在面对他饶攻击时选择退让,选择不还手。
因为他做不到对这样的人出手。
他一步一步退出村子的范围,看着老人眼中闪过的感激,然后快速离去。
没有做出那种幼稚的将田间的稻米全部收割了逼着这些老人吃下去的动作,他心情沉重的趁着夜色离开,顺着大路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去。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将那些稻米收割了逼着那些老人和孩子吃下去,在自己离开之后,这些人会面临无比恐怖的死亡。
……
踏、踏、踏……
黑夜之下的大路上,许纯良缓慢的行走着。
孩儿许纯良和老年许纯良都沉默不语的跟在他的身后,却并不去打扰他。
不理会柯基狗撅着屁股的勾搭,一心关心着爹爹的心情的姑娘坐在他的肩膀上,悄悄将粉红色的愉悦物质通过皮肤传入许纯良的身体郑
可许纯良却依旧皱着眉头。
夹杂着清淡稻香的夜风吹在他的脸上,却让他的心情愈发复杂难受。
他心中一直闪烁着那个老人凶狠的表情和眼中的祈求,以及那些将身体前倾四十五度角,艰难的拖着马车向前行走的农户们。
同时,他又会想起那些骑在健马上的肥胖的人们,以及那个无比肥胖的,坐在马车中的城主。
时而又有那个不吃农户的黑色大妖在他心中闪过,让他愈发疑惑。无法自拔。想不清,理不明。
如果皇族心疼他的子民的话,为什么一口饱饭都不给他们留?
如果不心疼的话,为什么会有大妖不吃农户的规则?除了那个可能存在的金简旨意,在大妖不吃农户这件事上,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坤国的皇族是如何控制这些农户的?诡异的能力?还是从融入生活的精神控制。
太多太多,想不清楚,理不明白。
这些迷乱的思绪,让他无比的难受,比在大雍朝动不动就被人追杀还要难受。
……
“你让我看这些,是想让我明白什么呢?”
许纯良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一直沉默着的老年许纯良。
“呵呵……”老年许纯良笑了笑,汗衫下长着老年斑的手平伸而起,那只白玉烟袋锅子再次出现在他手郑
“不是我要你看这些,是你让你自己看的。”
“我就是你啊,你难道忘了。”
他吸着烟袋笑着道。
“我自己要看的?”许纯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一种奇异的肿胀在脑袋里横冲直撞的,十分难受。
“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想看到的。你觉得不能忽略的。”老年许纯良老神在在的了一句话。
好像什么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
许纯良眼睛中再次闪过一道迷惘,然后被脑海中的肿胀和疑问淹没。
“看来我还需要继续看下去才校”他喃喃自语着,抬头看着东方依旧黑暗的空,迈步朝前走去。
……
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找不到路了。
脚下那能通过三辆大雍朝马车的大路,诡异消失了。
他的身边是无尽的荒野,以及荒野上生长到了他胸部高度的茂密杂草。和远处一团团,一片片的黑色密林。
看不见道路,也不看见任何人影与村庄的痕迹。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是怎样走到这里的。
闭上眼睛,将五感凝集为一,他向四周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情绪的痕迹。
所以……,不是人为。
也没有诡异。
他在心中判断道。
所以是什么呢?单纯的迷路吗?
他睁开眼睛,伸手从背后的武器架子中将血肉铜钱剑拔出拿在手上,然后往前走去。
耳边有风,上无月。身边是开心的带着柯基狗和孩儿许纯良一起钻入草窝子玩的无比开心的姑娘,许纯良缓慢而坚定的往前走着。
他穿过一大片草地,穿过一片黑色的树林,然后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又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