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泰成吓得浑身僵直,“哥,救我!”
钟泰安慌张的站了起来,“小长官,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钟嘉灵紧绷的神色忽然缓和下来,明媚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和二叔开个玩笑吗?我给他演示一下,谁要是欺负我们的朋友,就是这个下场。”
钟嘉灵说着将枪交给隋春芳,“这是我们单独给你准备的礼物,世道乱,留着防身吧。”
蒋安笑着打了个圆场,她对钟泰安道:“我这个女儿一向是这样的,年轻人嘛,爱玩爱闹的,不必紧张。”
钟泰安尴尬得笑了笑,只觉这伙人是来者不善,可他却又一时看不出她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会儿送厚礼,一会儿子弹上膛,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一会儿给一棒子,一会儿给一甜枣,她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听春芳说,她们现在属抗联的队伍,难不成是来要军费的?
钟泰安悄悄招呼管家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管家快步出去了。
气氛恢复如常,大家还在照旧拉家常。
蒋安拉着隋春芳的手,端详道:“昨儿我看你还好,今儿脸色怎么差了些?”
婆婆葛燕道:“昨晚上就说吃不下饭,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正想着要请大夫来给她瞧瞧呢。”
姥姥道:“我们九儿就是会瞧病的,她打小就认识各种药材,十来岁就会写方子了,我们在国外的时候,华人洋人都找她瞧病,神着呢。”
跟着她们一起久了,姥姥也被迫练就了一身随口编瞎话的功夫,把钟家老夫妇唬得一愣一愣的。
夫妻俩都道:“秀芸也这么说,她都见红了,全靠洛小姐,硬生生给保下来了,真可谓妙手回春。
既如此,麻烦洛小姐也给春芳瞧瞧。”
隋春芳将手放在桌上,和洛九默默交换了个眼神。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洛九当众宣布隋春芳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钟老夫妇被这个喜讯惊得呆愣了半天,连声问:“这可是真的?”
洛九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们再找别的大夫来瞧也是一样的。这喜脉蓬勃有力,绝不会错。”
老夫妇高兴得热泪盈眶,“我们家有后了,春芳,你可是我们钟家的大功臣呐。”
钟存志这时候出声道:“春芳,你怀孕了,那咱们合作办厂的事,还做不做?”
隋春芳笑道:“做,当然做,这个事要是做不成,我哪还有心思养胎啊。”
钟老夫妇忙问:“什么合作办厂?”
隋春芳道:“钟先生要开一个药厂,想租咱们家的地,我想着我也出一部分钱,算咱家入股的。
这个药厂也不仅是为赚钱,我们都觉得该把一部分药品送到前线,去支援抗战。
这个提议是昨天才有的,我今儿才想好,还未跟你们禀明,我是想,家里若是不同意,就当这钱是我借的。
等药厂赢了利,我加上利息,一起还回来。”
姥姥忙在一旁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话?你年纪轻轻都晓得民族大义,你公婆自然不在话下,他们肯定支持啊。
再说你怀着钟家的孩子,哪有管家里借钱的道理?就是给你管家,也是应当的。”
钟泰安冷不丁被架起来,戴了顶高帽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看了眼钟泰成,“二弟,你怎么说?”
钟泰成这会儿刚把吓丢的魂儿找回来,他能怎么说?这屋里的人,他现在谁都不敢得罪,只道:“大哥你做主吧,我没什么说的。”
钟泰安一咬牙,估摸着药厂就算赔了也是两家一起赔,大约也赔不了多少钱,就当给隋春芳买保胎的补品了吧,于是答应道:“家里的钱你看着用,回头我把账目交给你,你看着支用吧。”
隋春芳喜上眉梢,“谢谢爹。”
说话间,管家端着一盘子大洋上来。
钟泰安道:“听说几位在抗联队伍里,你们都是为国家战斗的英雄啊,小老儿年纪大了,出不上力,这里有一千大洋,是我给贵军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
洛九观察着他的神色,“钟老先生,我们可不是来打秋风的。我军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这钱是出于自愿吗?”
钟泰安看了眼她们腰上的枪,斩钉截铁道:“自愿,绝对是自愿,为了民族大义,我们钟家义不容辞。”
洛九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们就收下。您请放心,您对我军的支持,一定会写在功劳簿上,我军胜利的那天,您会无比庆幸站对了位置。”
钟泰安脸上笑呵呵,心里其实在犯嘀咕:“就眼下这形势,国内军队连连败退,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还胜啥利啊?我看我这辈子怕是看不到了,一千块大洋我当打水漂了。”
大家喝着茶聊着天,心里揣着各自的小九九,钟老夫妇吩咐管家去准备午饭,众人假意推辞了几句,也就答应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