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少校点了点头,而后头也不回地越过麦克尼尔、高声吆喝着让前面的士兵有序前进。本以为对方会有所迟疑的麦克尼尔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他决定一直跟随对方前进直到战斗开始为止,而他的要求也得到了塞拉少校的同意。
仍然保持着原有名称的劳动营如今已经不再和它原先的功能有什么关联了。由奥利维拉中校和斯塔弗罗斯训练、培养的作战任务代表们艰难地扭转着这支部队原来的风气,这其中也少不了塞拉少校的协助。从他们北上以来,劳动营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完成了蜕变。望着战友们的眼神,麦克尼尔有理由相信,这些整齐划一地前进的士兵们或许会迷茫和恐惧,但他们仍然要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向敌人射出满怀着愤怒的子弹。
指挥这支部队的塞拉少校自己也是个被俘获的原联邦军指挥官,他让本应最不稳定的作战单位变得异乎寻常地稳定一事一直为其他指挥官津津乐道。
沿着最近的安全路线进入山区的劳动营在4月19日中午遭遇了正在山区里巡逻的联邦军士兵。首先和共和军侦察兵交火的联邦军士兵在猜测后方跟着大队人马后原本打算撤离,但却又偏偏在对手也撤退后决定追击,结果不出所料地被从后方赶上来的劳动营全歼。趁着确认部队目前所在方位的机会,麦克尼尔建议塞拉少校绕开疑似已经被敌军夺取的据点,他说再组织人手重夺据点不亚于临时举办一场大型攀岩大赛。
然而,麦克尼尔的发言马上引起了附近士兵们的反对。这些听到麦克尼尔谈话内容的士兵们恼火地表示他们绝对不会把被困的战友丢在阵地上等死,更不必说其中一部分估计还是先前第四骑兵团临时派遣出去支援第六步兵团的。手下士兵们的支持给了塞拉少校坚决地驳回麦克尼尔意见的勇气,这位曾经被麦克尼尔略施小计就打得全军覆没的原联邦军指挥官很快便响应下属的呼吁、整队前去支援附近的友军。
“你也看到了,这是大家的意见。”塞拉少校忙不迭地向麦克尼尔道歉,这些话大概原本是留给卡尔多苏上校的,“……怎么?你看上去好像感到很高兴。”
“啊?”麦克尼尔立即板起了脸,“……我对你的错误决策很失望,少校。请你牢记上一次的教训,而且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敌人只会比你上一次面对的我们更没有耐心。”
尽管指挥官和团指挥部派来的代表的意见似乎存在冲突,劳动营还是迅速投入到了战斗之中。他们首先确认了附近据点的状态,而后尝试着和仍然被控制在友军手中的据点取得联系。部分据点做出了回应,另一些保持沉默的据点则被麦克尼尔列入了危险名单之中,而直接朝着下方的共和军开火的据点自不必说——那肯定是由敌人掌握的。
在摸清了东南方向山区(靠近圣米格尔一带)的状况后,塞拉少校命令士兵着手夺回据点、恢复对山区的监视和控制权。不凑巧的是,侦察兵随后向塞拉少校报告称他们在附近发现了另一支仍在活动的敌军,而且规模恐怕不会比劳动营更小。
留给共和军的时间不多了。
“……把条件谈好。已经加入民族解放同盟的,要带头冲在最前面。”塞拉少校焦虑地和其他几名军官商议着对策,他们需要的是一把能在关键时刻插进敌人心脏的匕首,“先让第一连参加战斗,其余部队情况待定……”
基本考虑好了作战方案后,担心麦克尼尔事后向卡尔多苏上校添油加醋地说些什么的塞拉少校回过头去寻找那位来自合众国的志愿者顾问的踪迹,却发现对方已经站在了士兵的队伍之中。
“我想做个热身运动。”麦克尼尔向对方摆了摆手,“不然您肯定会叫我帮您想办法对付附近那支还在游走的敌军,很遗憾的是我没有兴趣。简单的工作就交给我来办吧。”
这是通知,而不是征求意见。当麦克尼尔头一个扑向悬崖峭壁时,其余士兵们就是想要后退也没借口了,他们只好硬着头皮跟随麦克尼尔一同前进,目标则是头顶上方已经被敌人占领的据点。当初构筑防线时已经被敌人利用的弱点,如今并没能引起敌人的重视:这或许是由于敌人的兵力过于分散,也有可能是因为敌人忽视了共和军的增援——察觉到敌人没有采取其他针对措施的迈克尔·麦克尼尔以相同的方式向山顶的敌军据点发起了进攻。
沉默无言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向上攀爬着,他们的耳中只剩下了远方的炮弹爆炸时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响声。阿拉瓜亚河流域仍然陷入重重火海之中,为了巴西的前途和命运而战斗的两支军队直到其中一方彻底消灭另一方之后才会停止厮杀。从半空中掠过的飞禽不安地向着不请自来的客人们鸣叫,怪罪他们打扰了自己的生活,但身不由己的士兵们是不会为此而道歉的。或许直到他们和他们的敌人都能够自由地决定自己的命运的那一天,这一切才会有所改观。
迈克尔·麦克尼尔一言不发地抓住凸起的岩石,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