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新鲜概念推行的速度比我们预想中的要慢上许多。”埃贡·舒勒正在阅读联邦军给他发送回的报告,里面的内容并不让他满意。不,那本来就是他的团队期望得到的结果,万一联邦军写了一份远超他预期的报告给他,那才会让他大吃一惊——但于他本人而言则是理想中的发展方向。“我已经为他们提供了这么多的优势,但他们在与共和军交战的过程中依然表现得十分……刻板。”
“但如果你多教给他们一些概念,德国人说不定就会来找你的麻烦了。”坐在舒勒对面看报纸的岛田真司打了个哈欠,他着实为自己在研究工作上遇到的重大阻碍而感到挫败。在成为效力于日军的刽子手之前,岛田真司先是一名科学家,他对真理的执着追求几乎可以和舒勒相提并论,尽管在各个方面上都不如光头的瑞士人更热情,“舒勒,你大可以想象一下……巴西莫名其妙地在某些领域上超过了德国,这么荒唐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你的【同胞】们注意到,然后他们就会很快地联想到你在巴西的所作所为并认真地把此事当做和德国的安全有关的重大问题……”
舒勒笑了笑,没有反驳岛田真司的话。巴西正在建设的新一代无线电通讯系统正是在舒勒的指导下开工的,其中的每一个弱点对于这位向巴西人提出了诸多创新概念的学者来说都不是秘密,而且它们很快就成为了舒勒用来窃取联邦军和整合运动情报的重要途径。多亏舒勒关于可视化通讯的建议因过于荒唐和离谱而被整合运动拒之门外,不然那大概会成为舒勒向这个仍然广泛使用蒸汽机的世界播下的又一粒不安的种子。
虽然两人各自都面临着自己所擅长的研究领域被平行世界的不同发展轨迹埋没的困境,更善于随机应变而且在其他领域也有过人成就的舒勒无疑用实际行动扳回了一局:当他成功地插手了整合运动的通讯系统建设工程甚至能够因此而获取到敌人的密码时,岛田真司的全部工作仅是发明了几个用于检测魔法师的设备,而且两人都明白类似的工作在过去说不定已经有许多人完成过了。
至于为整合运动建立魔法师部队,与其说是岛田真司的功劳还不如说是宇治孝康的贡献,后者通过将被选拔出来的志愿者置于一种被舒勒用【魔鬼缠身】来描述的状态中从而使得那些普通人得以表现得像是魔法师一样。类似的魔法师已经成群结队地前往交战最激烈的战线,尽管他们的伤亡十分严重,共和军在南线东侧的步步后退想必离不开这些【人】的卖力奋战。
4月18日早上,大概在联邦军第1步兵师的先头部队沿阿拉瓜亚河顺流而下并和前方拦路的共和军发生交火之后一天,从联邦军那里收到了又一份使用报告的舒勒在意识到他为联邦军提供的一切便利条件还不足以让整合运动快速赢得这场战争之后,便决定前来拜访岛田真司以说服对方退出无意义的内耗。不过,当他看到岛田真司悠闲自得地过着近似上班族的生活后,对岛田真司的脾气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的光头学者又犹豫了。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做再多的干预会使得我们引来外界的怀疑。”舒勒建议岛田真司和他一同停止对整合运动的【支持】,转而只为前线的友军传递情报,除此之外他们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从事自己真正在乎的研究工作,“这样一来麦克尼尔大概也可以放心了。既然整合运动获得了许多优势后仍无所作为,他们更不可能有机会参与一场世界大战。”
“你倒是已经研究出了许多成果,可我的工作……”岛田真司尴尬地举起茶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一直远远落后于你。”
舒勒两手一摊,他当然知道岛田真司所研究的是一个到其他平行世界之后说不定就会出现天翻地覆转变的特殊领域。基本物理规律或许会保持不变,但并不是每一个平行世界都有心灵能力或类似的概念,这也间接使得岛田真司发挥才能的空间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如果说可怜的日本学者在上一个平行世界勉强凭着自己的生物学造诣取得了一些进展,那么当他面对着自己一无所知的魔法时,无缘体验超能力的岛田真司也只得望洋兴叹。
“我帮不了你,岛田。”戴着眼镜的瑞士学者心平气和地承认他对此爱莫能助,“我本人对心灵科技有很大的兴趣,而且我也许是那个时代里除了你之外唯一能破解心灵控制器的人……可那是另一回事了。也许是因为日军和后来的我们盟军都会尽力为你提供一切,这才让你失去了自力更生的能力。现在你大概能理解我把团队内的相关工作直接移交给你的原因了吧?”
“这很不公平。”岛田真司摇了摇头,他喝了几口热茶,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外面运送货物前来研究所的卡车发出的噪声立即充满了屋子,“我会决定承担相应的工作,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它,而不是因为你们给我分配了什么——在持续支配世界几百年之后,你们这些白人仍然对着全世界指手画脚,其中也包括那些并不被你们看作白人的白人。”
儒雅随和的日本学者以为舒勒会和他再讨价还价一段时间,但这一次舒勒干脆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