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预料的不错。
接下来,宰相女儿和状元郎生活在了一起。
只是宰相女儿的父亲,已经被扳倒,十二年过去,状元郎没有人脉的情况下,很难翻案,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云县县令,十二年前的新科状元。
因此,哪怕有元婴蛟龙临飞升前的资助,让其成了富家翁,日子却远不如当县令,更没了状元这个前途无量的名头。
这些时日,宰相女儿整天以泪洗面,缅怀自己的子嗣。
起初,因为自己爱人的回归,她算是喜悲参半。可随着一起生活的时日增多,两人之间,矛盾也越来越多,间隙也越来越大。
毕竟,这十二年间,宰相女儿早就形成了相应的生活习惯。
突然,改变环境,换了个夫君,没了孩子,换了个家庭,她肯定会不适应。
且之前,她因为深爱状元郎,曾不断幻想状元郎的模样和温柔,将他在心中不断美化,而今状元郎回到她身边,肯定无法和她心中的完美幻想一样。
她心中难免就要产生巨大落差。
她清楚,不仅接下来都再也无法和状元郎,回到曾经的那个相敬如宾的日子。
且今后的日子,也将会无比痛苦。
而状元郎也愈发烦躁,因为失去了状元郎的身份,连唯一的官职也丢掉了,被迫沦落为一介卑贱商贾,心中落差也是极大,脾气自然也就暴躁起来,也变得自卑敏感起来。
外加上,他记忆保持在十二年前,因此他总觉得自己的妻子,已经变了,变得很多,非常多,最重要的是变得不爱他了。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或许自己的妻子,并非是被那歹人逼迫着,生下了三个孩子,而是自愿。
两人的相处,的确越来越痛苦。
于是,痛苦的两人,在某一天选择了结束痛苦,双双自尽。
“爱情,并不纯粹。”徐顾悠悠开口,结束了这个梦境,而是看向松仪琴道:“或者说,爱情是纯粹的,但人不是。
“如果,那宰相女儿的爱,足够纯粹,她便应该在自己夫君,将要遇难时,就做好自尽的准备。先一步,跃入江中。
“或在被抓回去后,哪怕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怀了夫君的孩子,也该坚决自尽。心爱之人,都已经身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况且,她只需要动动脑子,就该知道这孩子生下来,真的能活吗?对方已是云县县令,怎么可能让自己夫人生下仇人的孩子,并活着放生?
“在放生自己和夫君的孩子后,就算想要为自己夫君的孩子拖延时间,也不该拖到自己再度怀了身孕。知晓怀了仇人的孩子后,也该坚决打掉这个孩子,并尽快自尽。
“就算前面这一切,都不提。只看后面,她的夫君复活归来,她对其夫君的爱,若是纯粹,便应该坚持杀了那水贼和他的三个子嗣。
“事后,她也应该和其夫君如之前那般生活在一起,尽管其中可能有些落差,需要适应,但若爱足够纯粹,怎么可能无法克服?”
“这……不是这样的,她其实也很……”松仪琴听着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想要辩解,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辩解。
她虽然以爱情入道,对爱情一道的理解很深,但终究还是管中窥豹。
她虽然出身阴阳宗,身负落魄诅咒,但她的人生,并不坎坷,她终究天赋绝世,是百万中无一的地灵根,身份尊贵是阴阳宗嫡传,板上钉钉的宗主,不曾见过人间疾苦。
只以自己的角度出发,当然就会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理所当然的觉得爱情就是纯粹的,美好的,伟大的。
何曾想过,这彼此相爱的一对金童玉女,竟被天意捉弄的双双惨死,爱情成了负担。
徐顾分析着,目光落向松仪琴道:
“造化弄人,并非只是某个令人逃避的借口,而是实实在在的真理。有些人,只是活着,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他们没有办法去维持爱情的纯粹。
“那宰相女儿,之所以不第一时间果断自尽,是因为她怕死,这并非是她的错,是人都怕死。
“她之所以觉得忍辱负重就能让自己和她夫君的孩子,活下来。是心存侥幸。这也不是她的错,是人就一定会心存侥幸。
“她之所以,会不放弃腹中仇人的儿子,是因为母爱。这也不是她的错,是女人都会本能这么做。
“而这些‘本能’,都会阻止她的爱情维持‘纯粹’。
“简单来说,爱情只是一个人无数情欲的一部分,它注定不会成为一个人的全部。”
松仪琴沉默许久,最终摇了摇头道:
“你说的有点道理,但却不多。
“因为,这宰相女儿,还不够爱。爱会让人产生勇气,勇气会令人们,战胜自己的本能。
“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会在自己和夫君遭遇死亡威胁前,早早自尽。因为,我的爱足够纯粹,让我产生的勇气,也足够战胜一切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