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的坝口高耸入云,巍峨而坚固,仿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王德站在坝口前,心中涌起一阵无奈与恐惧。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水域,水面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微微的波光,偌大的水面已经开始解冻,不时有冰面融裂沉入水库之中,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王德面色凝重,仅从那闷响之声他便能推断处着密云水库究竟有多么深,蓄水量究竟有多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青苔与沼泽随处可见,似乎在暗示着这片土地的阴暗与不安。
现在他已经可以想象一旦开闸放水后的场面,毫无疑问那绝对时一番人间惨象,漫漫洪流之下,势如破竹,不须多久便足以吞噬一切。
那样的威力绝不是人力所能比拟的,那些下游的百姓,乃至整个央州近百万的人的命运,将在一瞬间被改写,化作无尽的惨象。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情愈发的沉重。
只是即便如此,对于这件事他更是不敢有半点的懈怠,他明白这件事对于大乾意味着什么,更对于他更意味着什么。
这些年来,他跟在刘武烈身边,虽然谨慎为事,但也不可避免的得罪了不少的人,无论是朝中权贵,亦或是平层百姓对他都是恨之入骨。
不,
与其说是对他恨之入骨,
倒不如说是对于在朝廷为官却没有大作为的人,以及刘武烈身边的人他们都恨之入骨。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意,心中暗自感叹。曾几何时,他也曾在朝堂上风光无限,但如今却成了众矢之的。
从前那些愚民只是敢怒不敢,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一旦让那些人得了天下,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现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着刘武烈一路走到黑,这样的选择,虽然让他心中苦涩,却也是他唯一的生路。若不如此,后半辈子恐怕只会死于那些乱民的刀剑之下。他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滚,心中无奈而绝望。
这也是他这一类人之所以还站在大乾这一边的原因。
对于他们而言,义军那边肯定不会要他们,早已不再需要他这样的官员,曾经的权势与地位如今已如浮云。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正如先前那些在义军与朝廷之间反复横跳的世家一般?
那些世家之所以反悔,这个时候主动向朝廷提供援助,只是因为他们在义军那边碰了灰罢了。
其实他们心中也清楚,一旦义军夺得了天下,他们将再无选择。现如今,整个天下能容得下他们的也就只有仓皇日暮的大乾了。
因此,即便时他中愧疚如潮,然而他明白,这一切他无法改变。
作为臣子的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唯有顺从。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密云成的守将道:“圣旨什么的想必你也看过了,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事务有我亲自统领,将军可还明白?”
“这是自然。”
守将徐龙面露恭敬,心中却暗自思量。他虽是明白时务之人,但对王德的命令并不完全信服。拍着胸脯,他昂然应道:“请大人放心,末将定一定谨遵陛下吩咐,听从大人的命令。”
“好!”王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指着密云水库,语气中透出一丝决然:“从现在开始命令你的人撤离水库,这里由我的人来看守,所有的人都给我打起精神去守城。”
“另外从现在开始,任何人没有我的手令不得出城,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我想这点对于将军你应该不难吧!”
啥?
撤离水库?
徐龙闻言,顿时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德。
他本以为王德乃是刘武烈面前红人,无论如何总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彰显彰显自己的威望的,没想到他的动作却是如此的简单,仅仅要个水库而已。
至少城中的势力,偌大的兵力还掌握在他的手中,对于他的势力而言由损失,但不多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面对这样的好事,他高兴都来不及,到哪里还会拒绝。
不过虽是如此,他还是强压下心底的激动,略作迟疑的倒:“大人,您这样做是?”
王德的面色骤然一沉,嘴角掀起一抹冷意,淡淡说道:“怎么?此乃圣上旨意,你敢抗旨?”
这个时候,他终于拿出一点身为圣上红人的威势。
对此,徐龙心中一震,也不再试探,连忙拱手说道:“是大人,末将下令让我的人撤离水库,去驻守城门。”
“嗯,去吧!”
望着徐龙的背影,王德心中却是暗自一笑。
他刚才之所以佯装怒意,仅仅是为了震慑住他罢了。
他眼前这位守将徐龙,看似恭恭敬敬,实则心中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刚才也是在不断试探他。
只是他的这点伎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