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夏之白都在翰林院。
整日跟书本为伴。
如今他在翰林院中的地位彻底起来了,刘三吾、方孝孺等人,都不敢再轻视,刘三吾在‘抱病修养’了一阵后,也终于在寒冬腊月回到了翰林院。
回到翰林院,还是有人迎接。
黄章、董贯等人听闻刘三吾回来,也是主动出门迎接去了。
只是相较过往的成群,这次相对寒酸了不少。
见到刘三吾,黄章热情的迎了上去,道:“刘老学士,你的身子骨可有好一点?”
刘三吾干瘦的脸颊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小友关心,好多了,我不在翰林院的这段时间,翰林院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黄章看了眼董贯,无奈的苦笑道:“院中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那夏之白在院中越来越强势了,整个翰林院都快成了他的一言堂,任何跟他意见相悖的想法,都会被他直接驳斥,眼下编书的事,全都按照夏之白的心思在做。”
“我等是半点都插不上。”
黄章苦笑一声,也是颇为郁闷。
以他们的才能,放在地方,谁敢不多看几眼,他们说的话,谁又敢不当回事?
但偏这个夏之白,软硬都不吃。
董贯道:“在他的吩咐下,汉朝书了很多的穷兵黩武,晋朝变成了‘五毒散’之祸,后续的南北朝,更是被强行附加为了什么诸夏之亡,番邦融合,还有什么隋朝的好大喜功,唐朝的藩镇割据,宋代的纸币超发,元朝的贱民愚民,还有自来就存在朝堂的党争纷沓等等。”
“他想编的历史书,全变成了各大朝代的,负面历史,还说是想让后人以史为鉴。”
“不要走上灭亡朝代的老路。”
董贯摇头。
历史这种东西,教书育人的话,哪能给学子教授这些东西?这不是在误人子弟吗?而且这些朝代真有夏之白描述的那么恶?若是汉朝穷兵黩武,岂有文景之治?宋代的纸币算个事吗?
元朝的贱民愚民,又有什么问题?
他就想不明白了。
夏之白一个士人,一个有身份、有脸面的人,为什么质疑要把士人的神圣面戳穿?戳穿后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真要看到他们这些读书人被一个个贱民嗤笑,说他们百无一用?
这个天下是士人在治理。
这个道理,古往今来,谁人不知?
但偏偏夏之白,就非要反其道而行之,他们据理力争,反倒遭到夏之白一顿呵斥,还说是什么‘以史为鉴’,以史为鉴,就是将很多士人的丑陋面揭露出来?就是将天下的不好的地方,都写出来?
天下本就不存在完美的。
黄章嗤笑道:“岂止这些。”
“在刘老学士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那门杂学,可是被硬塞了很多东西,什么力热电光声,还有什么物体的不断切分,更有什么天文地理之类的,反正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东西,他都给揉杂在了一起。”
“那本书,即便是我,看了都看到一阵模糊,又何况是那些学子?”
“这个夏之白本末倒置了!”
“弄一堆似是而非,无的放矢的东西,想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但恰恰这些,才暴露了,这个夏之白学识的粗鄙,他对很多东西根本就一知半解,尤其是对圣贤书,更是一窍不通,所以才不敢多书圣贤之道,只敢在这些旁门左道上下功夫,那本杂学,我看啊,早晚有一天会被烧的干干净净。”
黄章满眼鄙夷。
不学圣贤之道,跑去学什么杂学,在黄章心里,这是不学无术,更是倒行逆施,也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读书人就该有读书人的样子,而不该去不务正业。
他最近可是着实被气的不轻。
刘三吾蹙眉。
他冷哼道:“老夫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夏之白心术不正,心思根本就没在学问上,过去靠着投机取巧,勉强入了陛下的眼,就想继续用这一套,来坑蒙拐骗。”
“他的这些伎俩,太过稚嫩了。”
“当今陛下是崇尚程朱理学的,而程朱理学最讲究的,就是约束,而夏之白却一门心思,想‘放开’,这本就是跟陛下的心思背道而驰了,老夫现在倒是想看看,等他将这些书真的呈上去,又该如何面对陛下的怒火!”
黄章用力的点点头,道:“我同样是这么想的。”
他继续冷笑道:“因而这段时间,我等翰林学士,在编书上十分认真,就是想早点将这些书编完,让自己早点脱离苦海,同时去看看夏之白要落得如何收场。”
“不过刘老学士,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一直没有主心骨,你如今回来了,我们的心,也终于踏实了。”
董贯也笑着迎合点头。
刘三吾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自然。
私下吐槽一下夏之白还行,让他再去跟夏之白对峙,他实在没有这个兴致了,尤其是自己女婿,上个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