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屋檐下都垂起了冰溜子,一些半大孩子,拿着木棍,沿街不断敲击着这些冰溜子,任由这些下垂冰溜子砸落一地,随之而来的则是主家开门后的一阵怒骂。
如此场景也为应天府添了几分生气。
武英殿。
殿内的炉火早已开到了最大。
殿内通明,温暖如春。
朱元璋望着手中一份奏疏,眉头一皱,惊诧道:“这夏之白又在搞什么名堂,咱不是让他南下处理盐政的事吗,眼下盐政的事还没解决完,他怎么给咱回来了?”
“咱什么时候答应他回来的?”
“这狗东西。”
“还有没有把咱放眼里。”
朱元璋冷着脸,倒也没见几分生气。
今年是个寒冬。
但报灾的地方却不多。
立冬后,应天府刚下了第一场雪,京都煤厂那边,就将一些较为‘劣质’的煤,搬运到了集市上叫卖,价格倒是不贵,基本是两三斤一枚铜子,不少家庭都买了。
正是百姓家里多了一些煤,这个冬天倒比以往好过不少。
虽然朱元璋私下去调查过,京都煤厂卖给百姓的煤,全是一些‘烂煤、碎煤’,就是一些煤屑渣,再和着一点别的东西,浇筑而成的,但别说,用起来倒是挺方便的。
而且比寻常煤炭少不少烟。
尤其京都盐厂那边还配合着宣传一种土炉子。
既能烤火,还能烧东西。
一举两得,很快就风靡了全城。
不少家庭都去自制了一个,这也导致城门外不少田地遭了殃,他最近没少听应天府官员上疏抱怨,不过他自不会为此去惩罚百姓,不就一点泥巴吗?百姓挖点怎么了?
让百姓过个暖冬就不行?
朱标淡淡一笑,没有理会这个话茬,道:“父皇,这个冬天,应天府倒是很平静,没有出现过往冻死人的情况,百姓家里原本是有点余钱的,只是这点余钱,在京都煤厂这么一弄下,又全都还回去了。”
朱标摇头道:“这夏之白倒是会做生意。”
“让百姓如何省的,又悄无声息从百姓兜里掏出去了。”
“不过他办的这两个厂,倒的确是利国利民了,若是放在以往,盐价还是二十文上下,百姓哪里还有余钱去买煤炭过冬,儿臣最近还听说,夏之白那京都企业,又开办了一个纺织厂,如今都投入生产了。”
“等过几天,据说还要在城中开业了,要贩售第一批棉衣棉被。”
“这几个厂的人口气都随夏之白。”
“张口要保障应天府百姓安全过冬、闭口是保障应天府百姓温暖过冬。”
“若我大明的官员,都能如此体恤爱民,都能时常惦念着百姓,将百姓放在心上,我大明又何尝不能鼎兴?”
朱标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朱元璋瞪了朱标一眼,他总感觉朱标的话意有所指。
朱元璋冷哼道:“夏之白事倒是做的不错,不过商人就是逐利的,要是无利可图,你觉得他还会搞这些?要不是咱大气,一直对他做的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能做成?”
“咱只是不屑去跟臣子抢功。”
“不然有他的?”
朱标翕然一笑,拱手道:“父皇英明。”
朱元璋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掀开,穿上被火烤的发烫的兽皮鞋,一步步下了台阶,望着已飘得有点大的雪,沉声道:“今个儿的雪下的有点大了,按照惯例,一般雪后,就是草原那些游牧部族南下的时候。”
朱标面色微沉。
他凝声道:“今年应该不会吧?”
“我们大明前两年才跟北元交过一次手,北元损失不小,今年大明很少出关,草原那边受到的影响应该不大,哪怕突降暴雪,冻死不少牛羊,但今年这个冬天,他们还是能度过的。”
“不过来年就不一定的。”
朱标也面露一抹忧色。
朱元璋道:“北边咱倒是不担心。”
“咱担心的是东北。”
“纳哈出?”朱标下意识脱口而出。
朱元璋目光微冷,冷声道:“至正十五年,咱的人俘获了纳哈出,只是咱当时不愿当出头鸟,又因为他是名门之后,就将他给放了,这狗东西一点都不念着咱的恩情,返回辽阳后,到处招兵买马。”
“而关内逃篡的故元官吏、将领和军队,不少都聚集到纳哈出麾下了。”
“如今只怕拥兵有二十万了。”
“这些年,咱不断派人征讨,加上不断宣传诏谕,故元对咱大明的影响已越来越小,不少故元在东北的将校,都主动归附了咱,但独独没有这个纳哈出。”
“洪武五年到今天,纳哈出在辽东,杀了咱大明官军二万余人了。”
“这笔账咱准备跟他好好算一算。”
闻言。
朱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