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白点头。
他笑着道:“少不少不确定,但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而且我来时,了解过浙江的情况,宁波府是一座大城,人口多,商贸发达,还有军队驻守,势力盘杂,那边的情况是很复杂的,而盐厂牵涉到很多的利益,没有那么容易达成一致的。”
“其中定有取舍。”
夏之白并未说太多,这些都只是猜测。
花纶跟练子宁对视一眼,眼中已多了几分信服之色。
他们在听了夏之白的话后,也是仔细思考了一下,的确感觉到了一些问题。
花纶面色肃然道:“如果真是这样,这些人还真是够用心的,为了糊弄我们,不惜将这么多盐厂都推到跟前,就是想让我们以为他们真的在尽心尽力做事,也没有半点私心。”
“若是我们当真不察,信以为真,那被藏下的盐厂,就彻底沦为无人监管的厂子了,到时无论是走私,还是其他方式贩售,都可谓是一本万利。”
“这未尝不是在火中取栗。”
练子宁冷哼道:“这哪是火中取栗?分明是胆大包天。”
“他们的眼里还有朝廷吗?!”
夏之白面色淡然,他将这份名单放到一旁,淡淡道:“这只是猜测,当不得真,一切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都是徒劳的。”
花纶道:“不是有锦衣卫吗?”
“让锦衣卫去宁波府查查就知道了。”
“这有何难?”
夏之白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又道:“还是把注意力放到接下来的两场大会上,这才是我们的重头戏,盐厂的事,终是地方官府跟中央朝廷的博弈,跟我们要做的事,没有太多关系,我们要解决的是灶户暴动。”
“这些只是助力我们博弈的棋子。”
夏之白对此看的很开。
他们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把灶户的隐患解决掉。
但地方官府要考虑的事就多了。
做得多错的多。
而他们想要的也很多。
顾此失彼下,只要他不断打破常规,打破他们的既定布局,地方官府漏出的把柄跟问题,只会越多,在这种顾此失彼的情况下,他们注定会越来越被动,也会丧失主动权,最终.
只能不断割肉。
夏之白收回心神,吩咐道:“既然各盐运司都把名单递上来了,那就通知下去吧,后天官商大会如期举行,到期不至的,一律从盐运司名单上除名,也会为官府强制征收蒸汽机制盐设备。”
“若是不从者,一律查办!”
“没有容私余地!”
夏之白的语气很强硬。
他不可能在这些事上有任何的妥协,他如今是大明的钦差大臣,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朝廷意志,自容不得任何人违抗,也绝不容许有半点变更。
花纶点头。
夏之白又道:“记得把这些话告诉给地方布政司跟盐运司。”
“让他们想清楚了!”
“我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花纶心神一凝,他知道,这是夏之白下的最后通牒。
他已经给了地方很多机会了。
不多时。
李本末便收到了夏之白派人送来的文书,看着上面强硬且霸道的语气,李本末也脸色一沉,拿着文书的手都有青筋暴起,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郁了。
他自是看得出来,夏之白的用意。
就是在威胁,让他们老实一点,不要想着耍小动作。
如果被查到有问题,也不要怪夏之白没有提前打招呼,他已是十分客气了,也很给他们面子了。
只是李本末不可能被这么几句话吓唬住。
他也退不了。
事到如今,很多事,他已做不了主。
背后牵涉的人太多,牵涉到的利益太多,而今能后退一步,还是驸马李祺主动开口,而且若非李祺主动去劝说了一下其他官员,只怕如今的退步也做不到。
即便如此。
这已是极限了。
再想往后退一步,几乎是不可能了。
没人愿意退了,那怕夏之白已是明牌威胁,甚至直接放出了狠话,也没有人在意,即便夏之白名声在外,还有锦衣卫在侧,但利益动人心,这些盐厂背地有太多钱粮进账了。
多到让人丧失了理智。
只有贪欲。
而且他们也不能退,一旦退了,很多事都会暴露出来,以当今陛下的暴戾脾气,他们岂能落得了好,到时只怕不知南方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他们必须死咬着不松。
李本末目光微阖,缓缓松开了手掌,轻声道:“人在其中,岂能自拔?”
“我已尽力。”
“最终结果如何,就由天来定吧。”
“若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