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夏之白没那么简单。”
“这个人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似乎是有备而来。”
张桐撇撇嘴,不屑道:“有备?他能准备什么?他那些小心思小动作,不都明明白白说出来了吗?若非他把这件事弄得这么利落,我们又岂会让步这么多?”
“他该知足了。”
李本末摇摇头,没有就此事多说。
很多事早就决定了,只是夏之白的蛮横举止,打乱了一下他们的原本布局,但经过一两天时间的调整,也早就调整好了,他们可不是一群短视的人,早在夏之白来之前,就已商量好了多种对策。
如今依旧还在按对策进行。
李本末转过身,慎重的提醒道:“告诉官衙的大小官吏,让他们最近老实一点,看到夏之白这群应天府来的人,都给我客客气气的,谁要是敢捅娄子,老子非亲自扒了他的皮!”
李本末也撂下了一句狠话。
张桐连连点头。
他也知道为什么李本末这么紧张,因为这份名单并没有那么容易得到,若是他们想谋划的事没有得逞,只怕浙江布政司诸官员的怒火,都足以将他们给吞没。
这可不是千百两银子的事。
而是稳定数十万甚至上百万银子的生意。
李本末挥了挥手,不耐烦道:“送过去吧,态度一定要好。”
目送着张桐等官员离开,李本末在大堂来回踱步,他心神始终有些不安,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但他回想了很多遍,实在没想起自己漏了什么。
夏之白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中。
甚至夏之白及他带来的官员,日常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他们都了如指掌,可以这么说,他们比夏之白还了解他一天做了什么,他目前可以很肯定的说,夏之白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也掌握不了真实的情况。
一切都按照他们预料发展。
只是他心始终有些惴惴不安,这种感觉很古怪又让人不安。
另一边。
夏之白一行人如今待在一座临时官邸。
在夏之白下了最后通牒后,这两天陆续有官员递上了南方各省盐厂名单。
花纶等人也因此忙碌起来,开始审计盐厂的产销数量,以及盐运司和布政司上禀告上去的数量,数量的清算是很繁琐,也很累人的,花纶等人每天刚醒来,就趴在了书桌上。
这种事夏之白帮不上什么忙。
数据审计从来都是很繁琐跟麻烦的。
尤其现在还不能一键拉表,也不能扫描读取数据,全靠一笔一笔的算。
虽然花纶等人很上心,但夏之白并不认为能查出东西。
若是之前,花纶名声不显时,或许还会有官员试着糊弄搪塞,但经过郭桓案后,花纶早已名声鹊起,若非年龄太小,早就被朱元璋委以重任了,即便有意压了一下,官职依旧不低了。
作为处理郭桓案,甚至是官方层面,引爆郭桓案的‘罪魁祸首’,花纶的统账能力,已为天下皆知。
南方官员就算再自信,又岂敢在统账上弄虚作假?
风险太高。
根本就不划算。
若是被查出,更是得不偿失。
相较于花纶跟练子宁的算账,解敏跟丁志方明显更务实,他们抽了点时间,去余杭城中走了走,问了问城中百姓对城中这大半年时间发生的事的看法,还试图去了解地方盐厂的实情。
只是效果一般。
跟花纶几人的忙忙碌碌相比,夏之白倒是显得很清闲。
每日就看了下各地盐运司送上来的名单,又看了看上面的盐厂,将大致的数据做了一下整理,勉强对这些数据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基于此,他对南方制盐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也意识到南方这次看似是壮士断腕。
实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想玩金蝉脱壳。
花纶走了几眼,神色有些疲惫,看向夏之白的眼神带着几分埋怨,他们在这里累的噗嗤呵嗤,夏之白却仿佛跟个没事人一样,整日就看了下大致的数据,便没有再多动静了。
花纶走了进来,摇头道:“我这两天把福建、广东等盐运司送来的数据算了一下,数据没有问题,跟各地承宣布政使司送到朝廷的数据也对得上,他们送来的资料恐都是真的。”
“你似乎猜错了!”
夏之白笑着点点头,平静道:“我倒不这么认为。”
“数据这东西的确很直观,但若是掌握不全,这些数据就会对人产生误导。”
花纶眉头一皱:“数据不全?”
夏之白点头道:“你算的这些数据,都是他们精心设计好交上来的,自然不会有问题,但那些没有交上来的?还有被他们有意隐藏下来的呢?”
“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