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咱真不知道南方的实情?”
“他们怕是忘了。”
“咱也是南方出身,还是从南方起家的。”
“咱对南方的了解不比他们少,咱在南方同样有自己的耳目!”
“咱之所以没有把事挑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究竟在打什么心思,也想看看跟着咱出生入死的弟兄,当真就没有一个为咱考虑的?”
“但今天朝堂上的情况,标儿,你也都看到了。”
“满朝诸公,谁替咱替大明说了话?”
“没有!”
“全都拐着弯、变着法的,在抨击反对着夏之白跟田靖,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眼神,甚至恨不得将这两人给生吞活剥了,他们在殿中的这些神态,当真以为咱看不到?”
“咱看的是一清二楚!”
“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咱难道当真看不明白?”
朱元璋冷哼一声,将玉如意放在了桌上,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咱大明刚立时,妹子曾让咱好好对这帮兄弟,咱做了,咱给他们赐了免死铁券,咱也给他们封侯赏爵,但咱当时也说了,只要他们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咱保他们一家老小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但他们是怎么做的?”
“咱难道不知天下人说咱刻薄寡恩,说咱当了皇帝就不念旧情了。”
“咱其实一直都认。”
“但他们却在逼着咱不能认!”
“今日丢一城,明日丢十城,一城复一城。”
“他们以为咱当了这皇帝,坐了这天下,天下这一切都是咱的了,他们从咱家里偷拿点东西,咱也不会说什么,咱是没那么大方啊,但咱也不至于小气,只是标儿,你给咱评评理,有这么做事的吗?”
“故意挑起地方民乱,来威胁咱让步。”
“这还是咱大明的臣子吗?”
“你给咱说说。”
“咱杀这些狗东西,究竟有错没有?!”
朱元璋在一番怒喝之后,也是彻底压制不住心中杀意。
朱标身子一颤,也是为震怒的朱元璋吓了一跳,他神色凝重,知道自己父皇心中的不满跟恼怒,他眼下也明白,为什么父皇会这么震怒了。
对底下臣子做的那些龌龊事,父皇很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父皇毕竟是皇帝。
岂能被臣子一次次的欺到头上?
这些人过了!
朱标沉思一阵,凝声道:“回父皇,儿臣认为,田靖跟夏之白的主意不错,朝廷不能为李善长等老臣牵着走,不然他们只怕还会以为朝廷真怕了,也会越发得寸进尺。”
“如今朝廷国库充盈,担负得起迁移的开销。”
“必不能再纵容其嚣张。”
“而且从朝堂的情况来看,只怕南方这次的事,不仅是有意挑起,也是在借机在向朝堂示威,虽然假借了上次的影响,但接连两次生出动乱,足以证明,地方官员对当地的控制不足。”
“儿臣同样请旨,严查南方各布政司、府州道官员。”
朱标目光冷冽。
他对今日朝会发生的事,同样是心生忌惮跟不满,一个盐政,竟能压得满朝安静,无其他大臣言说,这种情况太过吓人了,若是继续任其发展,早晚有一日,朝堂政令会沦为一纸空谈。
大明是朱家的天下。
非是士大夫的!
如果还有人不清楚,那就用血,让他们冷静下来。
朱元璋点头。
“咱也是这么看的。”
“不过此事急不得,你知道为什么周德兴、王弼他们有恃无恐吗?因为他们知道咱想打仗了,知道咱急于打仗,而一旦打仗,咱就必须得用他们,而咱大明的将领,大多淮西出身,因而就算咱知道南方发生了什么,咱也不可能归罪到他们。”
“因为咱要用他们。”
“他们就是吃准了这点,所以才这么大张旗鼓的把自己名字弄出来,他们的这点小心思,咱又岂会看不出,只是这些人思来想去,恐都没有想明白一件事,这夏之白除了想动盐政,还想对咱当初定下的北伐大业做手脚。”
“咱若是没了北伐的念头,他们做的这一切,足以让咱杀他们十次!”
朱标脸色微变。
他迟疑道:“父皇,北伐之事,朝堂早已定下,若是轻易改动,会不会有些不妥?而且这么一来,岂不是将夏之白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以他目前的情况,本就得罪了一大批文臣士人,又因为对军政指手画脚,只怕军中武将,同样会不待见。”
“到时他就满朝皆敌了。”
朱标有些担心。
夏之白本就狷狂,若父皇再来这么一手,只怕夏之白处境会更艰难。
朱元璋看向朱标,漠然道:“你以为他说出这些话时,就没有考虑过面对这种情况?咱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咱很早就看出来了,夏之白从一开始就选择做‘孤臣’,只